喀嚓!
就在朱星海即将毙于刀下时,长桌断裂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天下哪有父母可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自己面前?
一生工于心计的朱敬业也做不到。
当宗剑赤宵再次落地,嵌有寒梅的弯刀离朱星海咽喉也不过咫尺之距,这位位高权重的门阀之主动了。
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化为一头猎豹,从座位上射将而出,玄元成罡,花梨木材质的长桌瞬间被切为碎片!
眨眼的功夫,这位朱家之主便出现在了场上,将目光呆滞的朱星海微微错开,玄元鼓动,双手呈掌,妙至毫巅的夹住了那柄杀机凛然的弯刀。
弯刀并未停下,而是震颤得厉害,朱敬业只觉触刀的手掌寒若霜雪,整个人快要冻凝了般,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本插在小姑娘发间的白玉簪怎会是一把弯刀,还如此寒光瘆人?
这也太邪门了吧!
砰!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手中的弯刀发出一声低鸣,点点寒梅绽放出摄人的红芒,宛如鲜血一般,一股较之先前十倍的气机从寒梅中爆发而出,直射身着黑衣的朱敬业!
这位锦州最有钱的主儿身体如熟透的大虾,弯出个夸张的弧度,面色涨红,衣袍鼓荡,握刀的手布满寒霜!
八方来使面色凝重,目不转睛地看着场间比斗;他们都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小虾米,若是这领头大鱼连王座上小姑娘的一击都承受不住,还是早些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生准备下个月的臣服岁贡;甭提什么诸国连横、兵发魔教了。
帕特里克看着场中之景,内心微微荡漾,王座上的小姑娘真有这般强?想着这些,肥硕的大屁~股竟忘了落回椅子上;席萝神情清冷,看着发间白玉簪化作的利刃,眼中不含一丝情感。
头发有些散乱的慕怀风微惊,他不是惊于场中的比斗,而是惊于那嵌有寒梅的弯刀,那真的是一把名刀,一把名为‘匙刃’的弯刀!
有滋啦声在殿上响起,那是靴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朱敬业不想退,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不退,不行!
嵌有寒梅的匙刃发出凛凛寒光,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芒,宛若不停流动的冰屑,更平添了锋利的寒意。
朱敬业嘴唇泛白,眉间结有一层厚厚的霜花,随着步子的挪移,寒霜簌簌而落,并不唯美,反倒有些狼狈,他被凛如秋霜的匙刃逼至墙角,整个人被钉在拱窗旁,这位爱子如命的中年男子并未松懈,只因腰间的弯刀仍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反倒一寸一寸地朝着自己腹部逼来!
滴答!滴答!
鲜血落地的声音在殿上回响,朱敬业那双布满寒霜的手殷红不断;可即便这样,弯刀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连串看似繁复漫长,其实不过是短暂几次眨眼的功夫,弯刀竟已逼近朱敬业的黑色衣袍,情况万分凶急!
“家主,我等来助你。”
伴随着哐当的破窗声,幽绿色的蔓藤震颤不止,震颤间,一高一矮俩道人影出现在了朱敬业身前!
身材较高的男子容貌清癯,一袭朴素青衫,一双麻鞋,腰间系了块羊脂玉佩;身形较矮的男子有着俩道稀眉,穿着宽大的蓝布长衫,小腹渐渐凸起,整个人透着股铜钱味儿。
他们是朱家的扈从,高的名为符佳玉,至于矮的,唤作宣光启;二人本是扬州人士,专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在一次‘采桩’中没长眼,招惹到了扬州本土地头蛇,俩兄弟只得连夜跑路,一路向西,逃至了锦州境内。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逃至锦州的符佳玉、宣光启死不悔改,前些年兵荒马乱,二人凭借不俗的武道修为,在金陵往北千里的龙虎山占山为王,又是操起了老本买卖;前些年进入太平盛世,可总有山匪滋扰民众,一时间讼告状无数,声讨山贼马匪之声响彻小巷窄弄。
永乐三年,‘皇族三贤’的无殇世子听取民声,奉旨伐匪,龙虎山郝然在列。那一次,这座乌烟瘴气的贼山被云阳铁骑踏平了半座去。
不知是有些门路,还是有人通风报信,这龙虎山的大当家、二当家竟是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更是在朱家做起了扈从的营生。
宣光启看了一眼未沾血的绝世好刀,再也移不开滚烫视线;稀眉挑了挑,和形貌清癯的符佳玉对视一眼,二人狼狈为奸多年,彼此心中的小九九,只一眼便能知个七七八八。
二人当下不做迟疑,全身玄元提至顶点;以手呈罡,生生使那弯刀停在了朱敬业腹部衣襟处,曾是龙虎山二当家的宣光启正欲有所动作,却发现弯刀无翼而飞!
朱敬业布满冰霜的手‘唰’的松开,若不是符佳玉恰到其时的搀扶了一把,这位锦州第一有钱的主儿非得瘫坐在地;朱敬业脸色煞白,修为消耗太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纯粹被吓的。
御物,八方影刹的席萝修为竟可御物,只有玄灵境强者才能做到啊!岂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