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消愁愁更愁,未来的路何去何从对于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而言太过渺茫。
“呃··”天恩打了一个酒嗝,抬手拍在无名的肩头。
“无··无名···你说说,当初为什么皇上不直接赐我毒酒,让我一了百了。如··如今··我也没了价值,杀了我岂不更好?”
无名看着面前一脸茫然的天恩,心里合计着,这小子恐怕是在密室里被囚禁的太久,产生了不好的情绪。
“你别这么想,皇上他并非什么暴君,至始至终他都没想要你性命。”无名安慰着回答。
天恩因为酒劲上涌,头脑眩晕的厉害,身子一栽顺势倒在无名怀中,嘴里却还嘀嘀咕咕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蓝儿···你的花韶香囊真是好闻,让天恩再近些闻闻吧···”说着杨天恩竟然更加往无名身上紧靠了靠。
柔软的身子瘫软的贴在无名的胸前,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半晌动弹不得。
“你们在做什么?”皇上的问责之声突然传入耳中,这才让无名回过心神。
“皇上!——这···这小子刚刚喝多了酒。”无名慌忙的把已经昏睡过去的天恩扶起来,来回轻摆的身子,早就失去了知觉。
“我让你看着他,谁让你带酒给他的?”李善的脸色不是太好,几步走到天恩身后,将他从无名身边拉开。一手托在天恩的脖颈,一手环过腿下,双臂同时用力,将天恩的身子横抱了起来。
无名愕然的看着皇上的一举一动,不知如何是好。
李善缓缓的走到床榻前,将杨天恩平稳的轻落在席上,拽出一旁的绢丝蚕被盖在他的身上。本已宿醉的天恩突然有了意识,一把拉住皇上的衣襟。还未睁眼,嘴里便不停的说着:“义父、义父、天恩好难受啊~~~你快帮帮天恩吧~~”
重复的话语说了数遍,眼角下竟还滑出两行清泪。
终究是个孩子,李善心中暗想。虽然他不知天高的地厚的在宫中为非多年,自己也有一些责任。若不是想利用天恩,一再纵容,助长了他的气焰,估计早年就应该学乖了。
李善轻轻解开天恩抓着龙袍的手,慈父般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似乎心中得到一丝慰籍,杨天恩竟也安静下来。
“无名!”
“在!”
“你将杨天恩送往朕的太兴殿。”李善淡淡的说道。
无名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即领命:“遵旨!——”
华灯初上,金碧辉煌,太兴殿乃是历代唐王的居所,规模庞大,奢华无比。这太兴殿中,只在皇上李善迎娶皇后那一日住留过他人。
大殿内公公侍婢并不多,能留下的都是贴心至腹之人。为防走漏消息,皇上更是减派了人手,怕得就是杨怀忠的余党知道天恩仍然在世。
既为己用,必断前缘,忠其一主,方可推心。
杨天恩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对于李善,对于大唐有着很大的用处。
一缕淡淡的檀香轻绕在金殿之中,香气沁人心扉,有着安神助眠的功效。
这些日子以来,天恩从没像今夜睡得这般踏实,松软的柔滑的床褥让身体倍感舒适。还未等自己完全清醒,一只手臂便在金丝龙被上来回游走,凉凉的触碰,让他下意识的继续探索那上面的纹络。
龙···龙?!!!
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中触碰的竟然是绣满金龙的丝被,杨天恩瞬间惊醒。
快速的坐起身子察看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终日不见天的密室。
这是哪?难道又是梦境?
杨天恩按了按因宿醉带来的头疼感,微微翘起的指尖,眉心的一点愁容,长垂的青丝遮挡了几分眼眸,仿佛是那画卷之中才会有的人儿。
可惜如今这美景孤伶伶的被困于太兴殿中,再没人能够欣赏得到了。
天恩从龙榻上下来,又仔细的看看四周,心中猜出七八分。
想他在宫中生活多年,但也未成走进过太兴殿,福兮?祸兮?自己竟有幸跟当今皇帝一样,睡在龙榻之上。
天恩想着,又摸了摸金漆雕刻的龙凤图案。
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唐王的妃子他不是也睡过了,这世间还能有何人比得了他的胆识。
想着、想着,杨天恩不觉得心中发笑,放肆的嘲笑之声在金殿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