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慕旋的眼睛里不带一点情感,冷静得让人窒息。连夏馨雅都被震得一时忘了动作,更别提喻春平了。喻春平早知道这个侄女变得不简单,但总是仗着自己的长辈身份,以为她不会真的一点情面也不留。但如今听见她这话,看见她的眼神,才知道面前这个人已经无声无息变得锋利起来。
喻春平毫不怀疑她说的话。她想要对付谁,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以达到目的。
方才还在看好戏的人们来不及将舆论的矛头转向喻春平,就已经被傅慕旋散发出来的冷厉气场给驱散。人们悻悻而去,很快的逃离了是非之地。
傅慕旋站直身体,从喻春平和夏馨雅的身边走过,对着接到命令赶过来的保安道:“除了警方之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见他。”
他,当然指的是病房内还没有清醒的夏东海。
吩咐完,她便跟Don一起走了。喻春平对着傅慕旋挺直的背影,恶狠狠地谩骂诅咒,傅慕旋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
不用看,都知道喻春平那副被愤怒和刻薄丑化的脸。隐约听到她跟保安的推推嚷嚷,还有夏馨雅低声的埋怨和训斥。
“那个叫‘雷馨雅’的人,听说是嫂子你的死对头。”Don将双手放在后脑勺,看起来很是舒服自在,一点没有架子。
傅慕旋早就习惯他多变的性子,跟Don一段时间的相处里,他几乎都是这样,时而雷厉风行,时而冷漠孤寂,时而像个久经世事的成熟男人,时而像个爱开玩笑、自在随意的小孩。
他时不时的调侃和补刀,都被傅慕旋归为了他无意识的亲近。像他这样的人,总是不太擅长自然的亲近他人。
他们辗转到了另一家医院,那里住着韩以晨等人。但是一到医院,傅慕旋就听说韩以晨已经随着童安然一起出了国。Don笑着看着傅慕旋,傅慕旋却平静地回视他,没有一点反应。
这是韩以晨第一次不辞而别,多少让傅慕旋有些不适应。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一个好征兆。童安然陪着他,他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苏白没有嫌在病床上,他让人拿了很多医学方面的资料,一有时间就在翻书,时不时也上网查一下资料。傅慕旋到的时候,云星辰已经在安眠药的作用下睡过去了。苏白告诉她,云星辰知道自己染上了毒瘾,一醒来就拜托他,在他犯毒瘾的时候,让护士在他的药里加上安眠药。
傅慕旋扭头看着云星辰,他睡着的样子像个安静的孩子,乖巧清秀。他的脸色还很苍白,好像隐约看得见皮肤下顺着细小的血管不断流动的血液。
“苏白,你放心,我会很快查出真相,给星辰一个交代。”
云星辰就像是她的弟弟,如今这个弟弟躺在病床上,忍受着身体和心灵的折磨,她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罪魁祸害。
苏白点点头,继续埋头到书里。傅慕旋也没有多说什么,苏白因为内疚,一直想要在资料里找出最有效的控制毒瘾的方法,他不愿意在自己兄弟为自己受罪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不了那种无能为力。他是年轻一辈里最全能的医生,不能连身边人的忙都帮不上。
“不是说好多休息吗?”
一个女声从门边传进来,傅慕旋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笑了。她可以不管苏白,但总有人会管他。比如现在走进来的这个人。
薛新涵穿着朴素的白大褂,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衬得一张不施粉黛的脸清丽秀雅。她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埋怨,好像对于苏白的这一行为很是不满。
“薛医生。”傅慕旋笑着跟薛新涵打招呼。
薛新涵礼貌的对她笑笑,“傅小姐来了。那我等会再过来吧。”
“不用。”
苏白和傅慕旋同时出声制止道。两人话音一落,相视而笑。苏白放下手上的资料,对着薛新涵笑得温柔,“你来了。”
薛新涵缓步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帮他整理身边的书本资料,“你还在养伤,不宜劳累。我知道你担心朋友,但这事急不得,你是医生,应该很了解这个事实。”
“是是,我知道了。”苏白笑着回应她。
一个贴心收拾,一个含笑而视,俊男美女,好一副和谐的画面。傅慕旋有些羡慕他们。
然而这个画面很快就被打破。
“嫂子,尹特助说房名杨去了公司。”
是Don的声音。
在薛新涵来之前,他嫌无聊便出了病房,说要四处逛逛,所以才没有跟薛新涵碰上。
薛新涵正在收拾的手顿了顿。苏白眼底闪过一丝低落,然后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她的手。
薛新涵朝他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当作无事一般继续整理。
“薛,好久不见。”
Don自然也看见了两人的动作,他脸上仍旧是一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表情,好像丝毫不在意。
熟悉的称呼让薛新涵险些被书页划伤手指。她稍作整理,然后才直起身子,转身对上Don,朝他一笑,“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