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KTV里,我跟王大头互相搂着肩膀,嚎了一首又一首,虽然每一首都不在调上,但自我感觉还是非常良好的。在我们休息的时候,有一个女生点了一首《玻璃杯》,这是小叶子的拿手曲目,当时我正低头嗑瓜子,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我惚然以为小叶子来了,又接着往下听了几句,比小叶子唱的差多了,但我还是不自觉地抬头看着那个人,一直到她不整道唱完。想到小叶子,刚才还兴奋的心情又低落下来,虽然身边有着一大群人,但我却有一种淡淡的孤单。于是我又叫了一打啤酒,给在坐的每个男生开了一瓶。
王大头说怎么又喝啊,不会是你的初吻女友在某个地方等着你着吧,你小子有贼心没贼胆,酒壮怂人胆,多喝几杯给自己鼓鼓劲是吧。他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四方形的银色小塑料包,像方便面的调料包,塞进我手里,接着说,哥们再祝你一臂之力,说完狡黠地一笑,喝了一口酒继续说,不过也只能帮你到这了,完事给我好好讲讲,最好是图文并茂的,你手机能拍照吧?
我没理他,低头看他塞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我张开手一看,丫竟然塞给我一个冈本,我扫视了一下那几个女生,没人注意我,赶忙把它收起来,然后对王大头说,你小子还用RB货,崇洋媚外,马上就要九一八了,咱们得抑制日货啊。王大头说我这怎么能叫崇洋媚外呢,我这叫勿忘国耻啊,每当我怀疑人生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来看看,想想当年的国仇家恨,爱国热情马上就汹涌膨胀,催促着我发奋图强,要不然我学习能比你好吗?我说不止是拿出来看看吧,用的时候更能图强。他说哪啊,放在我钱包都好几年了,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不过你放心没过期,你完全可以放心使用,就算出了事……他说着拍了拍胸脯,好像要发表一诺千金的誓言似的,说,算出了事有妇幼医院顶着。我说去你的吧,说完用手推了一下他,但他没推到,却把一个酒瓶子打到地上。
看来我真的喝多了。
从KTV出来的时候,我扶着墙走在最后面,透过人群我突然看到小叶子向我走来,她由一群男人簇拥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留着小平头,穿着个小碎花的短袖衬衣,紧身的运动裤包裹着他两条麻杆一样的罗圈腿,虽然是晚上,他却带着一副圆框的小墨镜,此时他一边用手搂着小叶子的肩膀,一边跟旁边的人嘻嘻哈哈地不知说着什么。从他与小叶子的亲密度上看,两人关系不一般。
我突然一阵心痛,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叶子身上,一直注视着她从远到近来到我面前,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小叶子,只是穿的那件上衣与小叶子平时穿的那件很相似而已,我也觉得小叶子不会那么没品味,找一个这么一个花里胡哨的小混混。
可能是我过于直白粗暴的眼神惹恼了那个小混混,而且他也想在他那群小弟面前显摆一下他做大哥的派头,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一脸不屑地说,怎么着看上我的马子了,不过看也没用,还是回家看你妈更现实一点。他说着用另一只手在我的脸上拍了几个,虽然不重,但侮辱意味极浓。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低头而过,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现在我却没有那么做,这可能是酒壮怂人胆,而且也有那么一堆连男带女的同学看着我,刚才这个小混混停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们也都停了下来,此时正瞪着眼睛看着我。
在女同学面前被侮辱且逆来顺受是一件极丢脸的事,如果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我以后肯定抬不起头来,而且小叶子如果知道这件事则更让我颜面扫地,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在她面前保持一个完美形象。
我没有看小混混,只轻轻地挡开小混混的手,然后把脸转向她怀里的女人,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笑容,慢吞吞地说:“这么巧在这见了,啧啧,还跟以前一样漂亮,活儿也跟从前一样好吧?肯定的,看把这位兄弟榨的干巴瘦,都没点人样儿了,而且不光没人样儿,连人话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