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四点一多。
广珠市老城区的一座园林式庭院里,一辆陈旧的商务车,从马路上慢慢地拐到了门口的横栏铁珊门处。
大铁门提前徐徐地打开了。门口的一位驻守制服保安,还抬手朝这辆车子行了一个礼。
大铁门旁边的贴瓷砖立柱上,一块黑白两色的竖立匾牌,昭示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国家呼吸道疾病研究所。
商务车在里头的一栋小楼房的门口处稳稳地停下,侧后车门被拉开。一位满头银发,但是气色还不错的健硕老人,精神略微疲惫地抬步走出了车子。
这位老人是本所的所长钟雪山,国家科学院的院士。他刚去参加了一个重要的学术会议,这时刚刚回到自己的研究所里。
钟雪山院士今年已经70岁了。他曾经多次在对付危险流行性呼吸道疫病做出了重大贡献,而广为人所称道。虽然年已古稀,不过身体一向很好,游泳个一公里左右的,那简直和年轻人没啥两样。
钟雪山院士走进了小楼的里头,他的办公室在三楼。
虽然有电梯,不过钟雪山院士却是走向了步行楼梯的方向。而楼梯上也刚好有一个眯眼中年人走了下来。这中年人是所里的办公室主任,秦主任。
看到了钟院士之后,秦主任顿时停步,满脸笑意,语气恭敬地说道:
“钟所长,您来啦!您的孙女小雪过来看你,她在您的私人书房里头等你来着。”
钟院士的眉头轻微的一扬,似乎觉得有点诧异。他不解地说:
“书房?”
秦主任似乎明白钟院士为何觉得诧异,解释性地说道:
“是啊。平常小雪都在你的办公室里头等着的。今天她说要进去你的书房里头看书,所以我就开门让她进去了。”
“噢,我知道了。谢谢你。”钟院士不露声色,礼节性地说了一句客套话,然后就继续抬步往楼梯上面走了。
钟院士走得并不快,此时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大谜团正在不停萦绕着。
刚才对话里的小雪,也就是钟伊雪,是钟院士的宝贝孙女。她的名字之中,居然有一个字和自家爷爷相同。由此可知,她的爷爷该有多么疼爱她了。
小雪今年19岁,刚刚在读大一。她在夏南工业大学就读,所读的却不是家学渊源的医科专业,而是植物学。
小雪的爷爷和爸爸都是出自于钟山大学的医科学院的。按照高考的成绩而论,小雪的优异成绩完全可以进得了钟大的医科学院。可是她偏偏没有,而是选择了妈妈以前毕业的夏南工业大学。而报读专业也和妈妈当年的一样,都是植物学。
在高考之前,关于报考什么大学和什么专业,小雪曾经和爸爸爆发出了严重的冲突,父女大为翻脸。
小雪的爸爸是一所名牌医院的院长,希望小雪延续家族的优良传统,继续报读医科学院。可是小雪有自己的想法,她拒绝了爸爸的提议,决意要走另外的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
“现在的医生都是什么医生?!很多医生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只有外面是白色的,而衬里却是灰色的,甚至是黑色的!几块钱就能搞掂的药他们不开,非要开到几百块钱的药。”
“我要穿的是纯粹的白大褂,从里到外都是白的。这样的白大褂,已经没多少医院可以提供给我穿了。如果我从医的话,以后连工作都不好找,只会到处碰壁,貌合神离,自讨没趣。”
一年之前的小雪,性格很固执。她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个人观点,决意不读医科。
“你所看到的只是局部现象而已。大多数的医生,言行德行,还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从小到大,你亲眼所看到的爸爸和爷爷,啥时有做过啥对不起病人的事情有没有?!你读医的话,以爷爷和爸爸的能力,将来你要啥工作都有。你不读医科的话,那才是啥工作都不好找。”小雪的爸爸,依然苦口婆心,想说服她去读医科。
“不要。我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一辈子安心地工作。我不希望有病患者,也许会因为误会而随时打砸我的工作办公室,甚至直接威胁到了我的人身安全。”小雪的个人意志很坚决,决意不屈从自家老爸的安排。
小雪的爸爸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的爷爷出面说服她。小雪一向和爷爷最要好,爷孙俩感情最深。她从小到大,啥都比较听爷爷的话。
令小雪的爸爸啼笑皆非的是,他搬错大救兵了。钟雪山院士,居然是反而支持小雪的个人意向的。
“心之所向,则梦想成真!一个人想要在自己的学术领域,取得某些杰出的科学成就,那么个人强烈的兴趣和个人虔诚的信仰,都是缺一而不可的。”
“兴趣和信仰的支持,会令一个医科学生,在气氛恐怖的解剖室里,呆上三天两夜也不会觉得厌烦。工作和生活完全结合,将来才会出较高的个人成就。如果只是单纯当成一份职业工作,心神和躯体是分离的,将来所能达成的成就,就恐怕有限了。”
“小雪的个人兴趣和信仰都不在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