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顺一想,滋事体大,为保险计,还是找鲁肃探探口风为好。说走就走,黄顺当即带着白雪、程瑶、陆吟霜和萧凝四人,一队亲卫前呼后拥,直奔鲁肃处。
按黄顺的意思,曹珊、呼延康、许灵和褚英她们,也是要跟着去的。谁知这几位,知道这次去,肯定是谈那些跟她们的生活八竿子打不着的大事,丝毫不感兴趣,比黄顺还更早出门,往江边钓鱼去了。
黄顺突然造访,没见到意料中鲁肃大感意外的表情,反而看到鲁肃早已备好鲜果时蔬,煮上一壶好茶,正等着黄顺前来呢。
“鲁大都督,你这是掐指一算,算到我今天肯定造访贵处了?这有点神道啊!”黄顺心知鲁肃昨晚打发人给自己送了信,料到自己第二天肯定登门,是以提前备妥待客,却偏偏如是说道。
鲁肃大笑:“我若真能未卜先知,当初吴郡初次见面,我一定好好与三少结交。今日之事,若三少不来,那就不是三少了。我能预先料中,没甚稀奇。”
黄顺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从一串黑中透红的葡萄上摘下一粒,扔进嘴里,连皮带籽咽了下去。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那我就不客气了。”黄顺说了一句,态度立刻变得咄咄逼人,看着鲁肃,说道,“你们江东上下,如此行事,太龌龊了。普通百姓之家,尚做不出一女二嫁的事情,你们堂堂士大夫,以孔孟传人自居,礼义忠贞挂在嘴边,却做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白雪、程瑶和陆吟霜,对黄顺的表现,早已习惯,神色不变,坐在那里,该干嘛干嘛。就是萧凝,也逐渐摸清了黄顺这套谈判套路,不再惊讶,而是饶有兴趣的旁观两人的斗智斗勇。
鲁肃大笑,说道:“三少如此义愤填膺,着实令我意外。我这里得到的消息却是,三少对孙刘此次联姻,很是不满。为了孙刘两家并不稳固的联盟,就牺牲掉人家花季少女的一生幸福,三少可是横竖看不惯,人前就抱怨过好几次,私底下,想必次数就更多了。
我们正是考虑到三少这里,更需要重视。为了避免给三少种下不好的印象,这才及时作出补救,临渊勒马。
至于孙黄两家的联姻,目前为止,不过是我们的一厢情愿,事实上,就算我们同意,三少不反对,此事是否能成,还得看老夫人和孙小姐那边的意思。关节多着呢。
但是,不管此事成不成,孙刘两家的联姻就此终止,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可更改。这是我们江东上下,对三少的诚意。三少怎可拿世俗的繁文缛节苛责我们呢?”
黄顺拍手笑道:“你这番话,糊弄一般人,还真好使。即使是我,也多半就被你糊弄过去。但你别忘了,我自己头脑不灵光,不代表我身边这些巾帼智囊也不行。”
黄顺一指白雪她们,得意的继续道:“你们江东的如意算盘,我早已了如指掌。咱们最好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别藏着掖着。坦诚相对,才能更好的合作,不是吗?
若是我认为,你们不实在,对我玩弄手腕,我还不跟你们合作了呢。刘备那边,跟我的关系,也不浅,这一点,你们应该很清楚。”
鲁肃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三少先拿大义压我,我自然回应虚情。现在三少准备务实,我自然不会弄虚,大家合作愉快。”
黄顺皱起眉头,说道:“孙刘目前还是联盟关系,双方的联姻,也是敲定多时,此时江东反悔,于理不合。就算此时刘备实力不足,忍下这口气,你们就不怕刘备一旦实力够了,跟江东算总账吗?”
鲁肃笑道:“算总账?他得有那个能耐才行。刘备的出路,并不在荆州,而在西川。刘备只有入川,才是生路。
刘备主力入川,荆州这边,势必空虚。只要三少的夏吟坊不横加干预,荆州早晚是江东之物。
失去了荆州,刘备在西川,就像缩进龟壳的乌龟,外人虽然难以伤到他,他也难以对外界造成威胁。不足为虑。”
鲁肃一番话,说的黄顺心中服气:梦中显示,后来确实如此,刘备入川后,江东便使手腕拿下了荆州。
本来,黄顺一直觉得,若不是关羽大意,江东不可能争到荆州。现在经鲁肃如此一分析,黄顺顿时认识到,即使关羽不大意,荆州照样难以保住。
这就是大势,江东夺回荆州,不过顺势而为。刘备进川后,强行抓住荆州不放,就是逆势而动,自然事倍功半,受挫于江东,在所难免。
只是,观时势走向,鲁肃是高手,诸葛亮、庞统,也不弱才是。鲁肃能看到这点,诸葛亮和庞统,也该心知肚明才是。为什么在梦中,他们没有任何反制手段,听任江东拿走荆州呢?
正如鲁肃所言,失去了荆州,刘备在西川,就是一缩头乌龟,不过坐以待毙而已。后来诸葛亮六出祁山,就是为了向外争取一口活气。辛苦不说,还难有成效。
若诸葛亮能提前设谋,保住荆州,哪怕保住一部分,也是一口外气。不至于以后憋屈在西川,对外只有汉中-西凉-关中一线那崇山峻岭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