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历史名人,女人的魅力总是比男人大的。黄顺第二天一大早,就兴冲冲带人出门,拜访蔡琰,不,是拜访董祀。
董祀的家,远离豪门巨族聚居地,黄顺驱车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来到一处杨柳掩映的所在,上前叩门,说明身份、来意。
对方显然识的黄顺,没想到黄顺竟会亲至拜访,激动的声调都变了,来不及回去请示,一回身就亮开大嗓门喊开了:“襄阳黄氏三公子,拜访老爷、夫人。就在门口了!”
不多会,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衣冠尚不整齐,就小跑着迎出来,热情的往里延让。
说话间,黄顺知他就是董祀,不仅多打量了他几眼:虽然白净面皮上,眼角鱼尾纹明显,面部肌肉也略有松弛,但眼神平静无波,气度隐而不发,一看就是饱学之士。
“曹操果然待蔡琰不薄,为她挑的这个夫婿,与她倒是相配。”黄顺心里暗道。
听黄顺说明来意,董祀笑道:“黄公子真算来对了。内人,其实也一直在等待着有志于北夷的人出现。黄公子初来邺城,内人就有心前去相见,只未成行。”
黄顺点头,知道女人抛头露面,总是比男人多一些顾虑。这个蔡琰,既然有心见自己,就说明,她有话要对自己讲。黄顺不禁对此次会面,多了几分期待。
与董祀边走边说,没说几句话,便见前面一彩衣夫人,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从屋里迎了出来,款款施礼。
黄顺知定是蔡琰,便用心多看了几眼,如云黑发高高挽起,除了一支碧玉蟾蜍钗,再无其他头饰。耳环大圈套小圈,制作精巧,摇摆中碰撞有声,面色素净,略施粉黛,眼眸深沉,透着岁月的磨砺。
黄顺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论什么动作、神态,由她做出来,都是那么的自然、端庄,再无半丝矫揉做作感。在黄顺眼中,她便是女人中的达人。经历岁月蹉跎,如磋如磨后,已致返璞归真的境界。
青春少女的美貌,狂野奔放,光芒四射,无需多少内蕴,仅凭外在,便足以让男人为之痴迷,不能自拔。如鲜花盛开,为天地增色添光后,便迅速凋零,归于尘泥。
而中年妇女的魅力,却在意境与涵养,天人一色,清流隽永。似山中竹兰,经风催霜促后,越发激发生命的精髓,绽放美的真谛。男人处之,与品香茗,甘冽香醇,不久自醉。
眼前的蔡琰,显然是竹兰中的极品。即使轻浮如黄顺,在她面前,心中也是再无半分亵渎念头,倒是有一股扑在裙下叫“娘亲”的冲动,不时涌动。害黄顺不时提醒自己,不能脱口而出丢丑。
“顺在襄阳,便久闻夫人大名。”黄顺忙说话道,“只是不敢奢望,能与夫人见上一面,当面聆听教诲。今日得见,足慰平生,还望夫人不吝教我。”
董祀在旁看着微笑,不说话,蔡琰一边请黄顺进屋,一边笑说道:“贱妾久居大漠,即使亲属故旧,也早已忘却,认为故去多时。黄公子远在襄阳,怎会听闻?”
白雪笑着说道:“蔡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少爷虽足不出襄阳,但对天下俊杰,却多有了解。少爷曾多次与我们谈起当世他心中最为景仰之人,女人之中,他只提起两位,一位是他亲姐姐,另一位,便是夫人。”
程瑶横了董祀一眼,笑着补充:“你这位夫君大人,却从未听少爷提起过。”
黄顺笑道:“夫人的‘胡笳十八拍’,名闻天下。如此大才,男子中也没几个。即使有此诗才,也没有夫人的心路历程,断然写不出如此上忧国,下忧民的千古诗篇。”
蔡琰眼神暗淡下去,抬首远眺,良久方回神,歉意道:“方才失态,失礼了。”
黄顺连忙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夫人久居塞外,早已生儿育女。在夫人心中,怕是早已把那里当家了。如今虽重回中土,却又骨肉分离,夫人内心之纠结,顺感同身受。
今天顺为塞外行,前来相扰,勾起夫人深埋心底之往事,深感不安,该是我们向夫人赔罪才是。”
蔡琰眼中精光一闪,旋又逝去,默默叹气道:“初回邺城,贱妾自是伤痛不能自持,‘胡笳十八拍’便是那时所作。后来心情慢慢平静,对比中原塞外,贱妾有些想法,若能对公子此行,有所帮助,也不枉公子特意走这一趟。”
说话间,人们已在桌几前就坐,早有丫鬟奉上春茶。黄顺恭敬一低头,说道:“还请夫人指教。”
蔡琰想了一下,说道:“我们汉人,素来看低胡人,认为他们野蛮不开化,从心底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以往汉人与胡人对决战场,往往靠着兵甲之利,占据上风。赵充国便有‘汉兵一抵胡兵三’的说法。
但据妾身观察,时至今日,胡人之力量,早已今非昔比,兵甲上丝毫不弱于中原,而他们最为熟惯的骑兵,其战术也逐渐成型。中原步卒在其面前,绝难抵抗。
而且,随着中原战乱,胡人不断侵蚀原汉人驻地,对汉人的生活习性和战术战法,已慢慢了解、熟悉。在汉人的影响下,他们也开始建造坚固的城池,再不是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