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黄公子大名,不胜仰慕。今日得见真容,实乃三生有幸。下官闻得黄公子来至秣陵,亲冒锋镝,不胜惶恐。迎接来迟,赎罪,赎罪。”
一位三十左右,身材短小,瓜皮帽,灰脸黄发的官员小步快趋进屋,远远便作揖出声。
黄顺知此人就是须申,也不起座相迎,大咧咧的只是右手微抬一下,正眼也不瞧一眼,慢条斯理的回话。
“这位就是须申县令吧?身为一方父母官,日理万机,能看重黄某,来这里站站,已是全了礼数,何罪之有。”
竟是连让座看茶的客套话也没一句。
须申陪着小心伺立在旁,满脸堆笑的圆场,缓解尴尬,“哪里哪里,秣陵大小事务,皆由怀家把持,我这小小县令,拱手而已。”
须申提到了怀家,黄顺却故意不接茬,不着边际的随口应付,一会关怀人家家里境况,一会又对周边人文问东问西。须申没辙,只有黄顺指哪跟到哪,心里不停的盘算,怎么把来意说明。
如此话不投机的聊了一会,黄顺失去了继续的兴趣,摆摆手,“我跟须县令,真是投缘,只是须县令事忙,我这里也不得闲。日后有暇,我们再坐坐,一定把酒言欢,谈讲个痛快。”
须申一听这是送客的意思了,慌忙说道:“黄公子真是快人快语,下官也不便多打扰。只有一事,主公特意交代下官,务必办的妥帖,还请黄公子赏脸。”
“须县令有公事呀?怎么不早说。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须县令尽管讲。”黄顺煞有介事的认真起来,把旁边程瑶他们看着直憋笑。
须申为难的直搓双手,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艰难的开口:“怀家在秣陵城为恶多年,主公正有将之抄家问罪之意。不意黄公子正巧撞见代劳。
对黄公子的仗义之举,我主甚为感激,愿从抄家所得中拿出部分财务,犒劳黄家士卒。下官此次,就是受我主委托,办理交割此事。”
黄顺歪着脑袋,故作思考半天,方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说白了,不就是不义之财,见者有份吗?我家与孙氏关系一向和睦,我与须县令也是一见如故,这坐地分赃的事,我很乐意。只是不知,你们准备如何分法?”
须申心虚的压低了声音,“怀家的财产,本就是我江东之物。所以,我主之意,七三分。”话说完,看黄顺没任何表示,连忙解释,“怀家的财产不下十万贯,三成至少也得三万贯。”
黄顺脸上无任何变化,心里却在大骂:老子冒死打下的财富,你张口就要走七成!欺人太甚。
“哎呀,这是除暴安良的义举,我们黄家自是义不容辞,谈钱就伤感情了。若不是为了手底下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也不会厚着脸皮要分成。
钱多钱少的,我是不在乎。只是我那帮兄弟,在荆州横行惯了,让他们知道忙乎一场,只拿三成,那还不把秣陵城翻过来啊?
还请须县令稍坐,我出去打个招呼。这事,我也是做不了主。”
说完,不等须申说话,黄顺起身便走。
独吞是肯定不行了,拿大头也不好,毕竟在人家地盘上,人家孙权也是要面子的。看来只有五五分成是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黄顺暗暗在心里盘算,有了计较,只是胸中一口闷气,憋得难受:到嘴的鸭子飞了一半,五万贯呐!黄顺在钱上再大手,想想也是肉痛。
“不能就这么算了!”黄顺嘿嘿阴笑了几声,立即找盛方去了。
……
“须县令,劳驾久等了。”黄顺一改原先的倨傲,一进屋就满面春风,一脸的笑容,“你也知道,我那些兄弟,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来的,跟他们打商量难着呢。我也不废话,五五分成,行就开干;不行,我分文不取,立即就走。”
孙权给须申的指示就是五五分成。此时既然黄顺如此说了,须申哪有不从之理,故作为难一番便应了下来。
黄顺暗笑,很认真的让程瑶执笔,写了两份分赃书,须申和黄顺各自签字画押。
剩下的活就简单了,须申带来的走卒轻车熟路的开仓验货,黄顺和须申两人亲自监工。直忙活到第二天大天亮,才算完事。黄顺只要便于携带、变卖的轻巧物,价值在七万贯以上。
黄顺和须申有说有笑,并排走出怀家大院。刚出门,就被一群身缠绷带、血污斑斑的伤兵围住了。
“我们拼死打下怀家,一个子也得不到,太过分了!”
“我这条胳膊从此废了。不给我足够的养老钱,休想离开。”
“给钱,给钱!”
……
须申吓一跳,忙求救的看向黄顺。一歪头,哪还有黄顺的影儿?再回过头来,身边已被围了个里三重外三重。
……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须申往往一句话未说完,便被更大的声音压了下去。一众脏手伸到他鼻子底下,要钱!
僵持了一会,一个伤势最重的兵站了出来,向须申充分展示了自己的伤势之重,最后一伸手,“给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