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讶然道:“客官,这条道一直向东走,可就到了天子脚下,这与客官开始说的,到并州府的道,是南辕北辙的呀!”
“我晓得,你只管向东走就行,工钱我加倍给你好了。”
车夫闻言大喜,掉转车头,吆喝着大车向正东方向进发!
晓行夜宿,一路颠簸不提。
在第四天的正午时分,烈日正炽之时,马车终于抵达了大青国的都城,青月城。
丁毅先在城外找了家义庒,将巧荷的棺柩寄存好,又重金打发了车夫,自己则信步向城门口走去。
大青国只是中州大陆上,为数众多的中小型国度之一,幅员并不算大,但都城却气势雄浑。
高大的城墙由一色的青砖铸成,闪动着冷幽幽的光芒。四檐飞挑的城楼之上,高悬着一块黑底匾额,上书“青月城”三字,龙飞凤舞,笔势纵横之间,隐隐有灵力流动。
看来,这大青国的皇城,也是修真昌盛之地,怪不得魔神要自己往这个方向来。
丁毅缀在长长的进城队伍之后,心里正这般猜想着,前面俩人的嘀咕之声传入了他的耳朵。
“奇怪了!这城门向来是不怎么检查的,今天怎么查的这么严?”
说这话的是一个中年人,葛衣短束,推着一个独轮车,车上用艾叶遮得严严实实,隐隐飘出一丝药香味。
车傍一人却是个大胖子,一袭丝袍,大腹便便,正不停地摇着折扇,兀自挥汗如雨。
他咒骂了一声,低声道:“听说是长公主快回来了,圣上下令,要严防宵小之辈进入皇城生事。”
那中年人咕咙道:“幸好,我们今天带了凭证,否则就麻烦了。”
“凭证?”
丁毅心里咯噔了下。
凭证是由籍贯地的官府开出的路凭指引,是过关入城的唯一证件。丁毅的家乡远在并州府丁家村,这次出宗又十分地仓促,以致疏漏了这点。
若是筑基以上的修士,自可高来高去,但他仅炼气修为,也就相当于凡俗间的武道高手,还远远谈不上可以视王法如无物。
丁毅眉头一皱,冲那胖子拱拱手道:“俩位兄台请了,看俩位似乎是做药材生意的,小弟身边正好有两料丹药,却想与二位结个善缘?”
那胖子见丁毅形销骨立,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本不欲搭理他,但一瞥见丁毅随手摸出的两粒“固元丹”,小眼立时瞪得溜圆。
他折扇一收,满是羡意地道:“哎呀!这可是好东西呀!难道小兄弟乃是仙道中人?
丁毅摇头道:“非也!小弟只是四处游学的不第秀才也!这丹药也是偶然间得到的,于小弟并无用处,兄台若是喜欢,就送与兄台好了。只是小弟于途中不慎遗失了凭证,想请俩位兄台捎带一二,不知可否?”
那胖子麻利地接过丁毅的丹药,满口答应道:“好说好说!我看兄弟长相斯文,也绝非歹人。嗯,入城时,就说你是我西门药庒的帮工好了,呃,还未请教小兄弟的姓名!”
丁毅大喜,报了姓名,不住地向二人道谢。
那中年人笑笑不语,胖子却心情甚好,笑道:“他是我药庒的老伙计,本少人称西门大郎。家父所开的西门药庒,在这皇城一带大大有名,就是这城里的皇家供奉--丹宫,都用的是我家的药材!”
丁毅脸上显出惊羡之色,心下却暗喜!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西门大郎言语间颇为自得,滔滔不绝地道:“我家每年输送到丹宫的药材,何止千万计!本来,送货这种事,也不需要我跑腿的;只是这一次的药材,是丹宫的宫主无尘子指名要的,家父便派我亲自押运。
哎!虽然辛苦了点,但听说皇城之内,新开了家‘众芳楼,’据闻货色甚为新鲜热辣,到时少不得要去一饱眼福,也就算是不虚此行了!”
西门大郎遥想众芳楼绝色,逸兴遄飞!丁毅频频点头附合。
三人一路谈笑,不知不觉间,便过了城门的检查,穿街过巷,来到一座巍峨的建筑群前,但见古树荫荫,灵气盎然,宛若世外桃源。
大郎笑道:“这是丹宫的后门,我们交付货物,一般都在此,至于那前门,却非我等之辈,所能去的了。”
话犹未落,却见朱漆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冲大郎大声道:“哎,我说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宫主都问了几次了,叫你们这次直接送到炼丹房,宫主正在那等呢!”
二人不敢怠慢,陈阿福推起独轮车,就向里行去。
丁毅正犹豫间,却见大郎笑道:“丁兄弟想必还没见过,丹药是如何炼出来的吧?反正你左右无事,不妨进来瞧瞧希奇!”
丁毅正求之不得,大喜之下,便跟着诸人一道走了进去。那小道童看样子跟西门大郎极熟,却也不去管他。
诸人沿着弯弯曲曲的亭台回廊,一路来到丹房。
丹房正中,一尊高大的紫铜丹炉,正冒着氲氲白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