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微微亮光透过睫毛缝隙撞入眼帘,二两酒极不情愿的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身旁,安夏已经没了踪影,倒是留下了一张字条。字体娟秀,落笔如云烟,宛如娇媚女子所书。二两酒嘴里暗暗嘀咕:“这安夏若是女子,定然也是倾国倾城。”
这莫名其妙的念头刚一升起,他就给了自个儿两个嘴巴子,摇头骂道:“这小子若真是个娘们,那小爷昨日夜里不是亏大发了。仗着一把木剑能杀几条蝰蛇精怪算个什么本事,竟然还敢威胁小爷。等到小爷摸上离鸢师傅的床头,看你那把木剑还敢不敢在小爷面前嚣张。”
扯虎皮,吃软饭的勾当,二两酒是见不得旁人如此。可若真落到他自个儿头上,那可真是欢喜的紧。谁让他生的又俊,嘴儿又甜,虎躯一震,惹来莺飞蝶舞那不是常有的事么。昨日就还有个七八岁的小美人,吵着闹着要嫁给他呢。
若是放在往日,二两酒自然是来者不拒,等他个七八年也未尝不可。但如今离鸢近在眼前,无时无刻不扯着他的心绪翩飞,哪能干丢了西瓜捡芝麻这等蠢事。二两酒嘿了一声,将青梅长剑和紫金葫芦挂好,收拾起全副身家便出门而去。
路过离鸢房前,探头探脑的望了一眼,光是那曼妙的背影都让他险些无法自拔。心里想着若真能驭剑三丈,到时候离鸢独宠他一人,那威风劲,光是想想,都让他有些飘飘然了。只恨昨日嘴贱,非要去说个什么两月之内驭剑三丈,越想越是来气。
紫竹林间,二两酒盘膝打坐,闭目凝神,口中默念《握奇经》,百余气府如呼吸吐纳一般,与这天地元气产生了微微共鸣。人体共有三百六十五处气府,如今他开了三分之一,恰好是六品境界。待到气府全开,练气大成,便是世间四品。再引一线神识游走全身,从灵台至眉心,蕴育一道本源坐镇眉心天宫,便可踏入三品炼神的境界。
《握奇经》本是兵家秘典,走的是刚猛迅烈的路子,靠的更是白骨换修为,杀伐之气尤其浓烈。二两酒在这藏剑峰已有两月,可修为却是一直卡在六品,迟迟不得寸进。苦思许久,想来应是练气功法的缘故。
二两酒在这藏剑峰中,别说杀人,宰只鸡的机会都是少有,又如何挣得来浑身杀气,又如何能按着《握奇经》的路数修行破境。 静坐两个时辰,二两酒心中一直默念《握奇经》上的练气之法,虽是有些格格不入,但好歹聊胜于无。
猛然睁眼,两道精光从他双眸爆射而出,一口浊气吐出,彷如大洪之堤一泻千里。百余气府齐齐绽开,天地元气疯狂猛窜,二两酒凝神,咬牙,不敢有丝毫放松。
恰在此时,一团火焰凭空而现,原是布袋和尚的破烂道袍凌空而起,无火自燃。二两酒心中大惊,只见火光之中还有点点金光乍现,瞬间袭向他的眉心。片刻之后,这跟了他一路的破烂道袍再无痕迹,而他的识海之中却是多了一篇功法——《白鹤羽化经》。
世间修行法门千万,在这中三品引气练气一块,道门可谓是一枝独秀。《白鹤羽化经》在龙虎山上也能算的上是不传之秘,如今隐没在二两酒的识海之中,当真是白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再度盘膝闭目,屏气凝神。二两酒将识海中的《白鹤羽化经》通篇记下,将这练气法门与《握奇经》所记的相互印证,心中自有所得。浑身气机散去,再按照《白鹤羽化经》上的法门引气运气,竟是觉着浑身舒畅。
天地元气虽不如先前猛烈,但却绵长持久,源源不断。二两酒暗叹一声,这牛鼻子道士还真是别有手段。难怪在长歌苑里,那花道士不屑白骨换修为的兵家行径,反倒对这道门无为,骑鹤飞升倍加推崇。这般暗合天道的修行之法,说是清净,至少二两酒心里是愤愤不平。
青梅长剑嗡嗡铮鸣,似乎有所感应。二两酒翻身一跃,执剑在手,气机绵长如江河入海,滚滚不绝。一挑一劈,一崩一刺,紫竹林间又多了个状如疯魔的修剑疯子。
当日离南剑仙送二两酒入这山门,说到底也是起了爱才惜才之心。藏剑峰每半个甲子会开山收徒,在世俗之中寻找根骨上佳的年轻弟子纳入门中。二两酒当时在糟老头的一番指点下引气入体,跨入六品之境,引下天罚。虽只是最为弱小的一线惊雷,可这天生异象,自有所指。
当时九人,若是按照规矩来办,应是一场血腥杀战。最后独留一人,方可进入山门。只是糟老头兴之所至,这才蛮不讲理的独断一回,让二两酒免去了一番苦战,甚至是一番死战。至于当年的离南剑仙是否藏有私心,如今去看,还太过遥远了一些。
若真如离鸢所料,她的师兄要算一算百年旧账,要让二两酒来做这牵头棋子,那也得等他站稳脚跟的时候。天大的棋局,二两酒都还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横冲直撞只会头破血流,最后“战死沙场”,翻不起半点风浪。
二两酒心中也有自知之明,不管当日那一句独木桥下万丈深渊也好,还是桥头那面无尽风光也罢,他都还是那个拼命更惜命的二两酒。
意念锁在青梅之上,睁眼剑起,闭眼剑落,风来剑往,风去剑停。又如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