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城门下又如何?”袁无畏这一次没有客气,直接反击,“与其这样坐困愁城,不如奋力一击!这样坐等下去,一步一步被徐州军蚕食,迟早我们也是被赶出城的命,这样一搏,就算是我们失手,也起码能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袁无畏的话让在座诸人都为之色变,袁无畏居然认为己方守不住了,这也是做最坏的打算了,可这样孤注一掷,一旦被打破,那就真的是彻底败退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纵然是袁怀庆,也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心。
徐州军的战斗力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真正展现出来,先前那几天的表现不过是淄青军在刚进入磨合状态时的一种非正常表现,而现在打了这么久,诸军的军官和士卒,各军之间的配合,强弩手、器械和术法师之间的配合也开始默契起来,再通过这种方式来发起一击,蔡州军就有些受不了了。
袁无畏提出的放开中央,加强两翼,其实就是要利用徐州军长驱直入的势头,从两翼发起夹击,这一构想虽然好,但风险也很大,这长驱其实根本就说不上什么长驱,就是一两千步而已,中间也有街巷,骑军发挥不出来而已,如果让开,其军队进来,两翼夹击能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达不到,而敌人攻击力又太强的话,真的就像袁文樑所说,打到城门下,也许就是一场崩溃之战了。
但不这么做,有还有其他反击方略么?
袁怀庆看着众将窃窃私语,显然都对袁无畏的提议有些拿不定主意,而袁无为则保持了沉默,似乎也在思考着袁无畏的这个提议是否可行。
“永辉,二郎,你们觉得老七的意见呢?”袁怀庆的目光望向了赵永辉和赵统。
赵永辉和赵统都是赵氏一族的中坚力量,随着蔡州势力范围的迅速扩张,追随袁氏的赵氏、薛氏以及最后加入进来的何氏,都获得了极大的发展空间,像新收复的陈州,原本就是何氏的大本营,现在更是得到长足的扩张,而颍亳二州则是袁氏要酬谢赵、薛两家的地盘,宋州对于蔡州来说太过重要,这几家都很明智的保持了克制。
赵永辉和赵统交换了一下目光,赵永辉沉吟着道:“七郎的观点有些冒险,但是除此之外,好像我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反击之道,拼消耗,徐州军铁定耗死我们,兵力和器械、术法,他们都占优,而且他们显然在战术运用上已经有了一些准备,而我们却没有足够的经验,也许我们该做好一旦事情不济,该如何处置应对。”
袁怀方脸色一冷,“永辉,你未免太悲观了!”
“怀方兄,不是我悲观,为了打这一仗,我们已经把陈州和亳州的机动兵力全部抽空了,剩下的军队情况你也知道,都是新招募的,训练不久,拉上战场就纯粹是送死,毫无意义。”赵永辉和袁怀方关系一直不错,所以也没有那么多顾忌,“我们不能只着眼于这一战,我们需要考虑更长远的利益,需要看得更远一些,丢失了宋州固然是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我们还有蔡州、陈州和颍亳二州,数百万人口,足以支撑起我们未来相当长时间的发展,当然,我不是说要放弃宋州,起码襄邑、谷熟、宁陵、柘城都还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可以考虑通过其他手段来解决宋州问题,我想徐州那边也应该有此考虑。”
赵永辉的话含义很深,袁怀庆和袁怀方甚至袁无为、袁无畏他们都明白,但是这意味着要承认这一战的失败可能,这却是大家无法接受的。
袁怀庆摇摇头,赵永辉太悲观了,但再这样下去,恐怕悲观的情绪还会更重,所以打一场硬仗是必须的,哪怕真的败了,那也能提振士气。
“好了,老七的意见我觉得可以接受,我们要打好这一战,我决定了,就按老七的意见来,具体规划,老七你马上组织人拿出来,这一战,我们要全数上阵,务必要给徐州军一个教训,否则我们日后便难以说起硬话。”袁怀庆终于拍板,“把所有的术法师和器械都要用起来,要当成最后一仗来打这一战,只有这样,才能有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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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统手中的鎏金镋被按压在泥地中,他身体微微躬起,借助着宅院的矮墙掩护,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前方。
他身后是一个队的甲士,都是龙雀尾中的精锐,在他们背后,则是一个营的重装甲士,也是蔡州军中最精锐的老卒,清一色的陌刀,还有一个营的重弩手埋伏在侧翼。
徐州军的确十分猖狂,从中央的突破势如破竹,哪怕是蔡州方面有意放水,但是敌人的进攻力度也的确太凶猛了一些,一个时辰不到,敌人三路箭头已经向前推进了八百步,十多座宅院就在敌人的全面攻击下被摧毁了,而蔡州军也付出了伤亡两千余人的惨重代价。
这还是在蔡州军有准备的情况下,分部撤退的结果,如果硬杠,也许能给徐州军带来更大的损失,而相应的,蔡州军损失会更大。
敌人的步军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沿着中央突破的缺口不断向前滚动,徐州军的进攻凶悍但不冒进,他们总是几部相互策应着向前推进,一旦发现侧翼有敌,那么进攻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