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批军队踏上北上的步伐,一干人都快要累瘫了。
实在太不容易了,时间如此之短,动员力量如此之大,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是淮右建立以来前所未有的。
粮食、器械、武器甲胄和各类物资从寿州和浍州向濠州运送,军队则是从庐州源源不断的向濠州开拔,夫子们则要从濠州本地招募一部分,从庐州和寿州输送一部分,这都需要一个庞大周密的规划。
饶是前期已经提前做了许多准备,但是真正到事到临头时,还是有很多没有考虑到,需要临时安排布置推动,这对于整个淮右的后勤保障体系来说,既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难得的磨炼。
整个淮右军,牙军,左厢军十军,除了第三、第四军驻扎南颍州不动,第七军、第九军驻扎在庐州继续进行整编,其余六个军全数向濠州开拔。
其中已经完全完成了整编的右厢军第一军、第二军将与水军一部追随先行出发的水军主力沿着汴渠进军通桥,并与完成突袭通桥的水军主力一道承担起可能来自南北两面的感化军姚承泰部的夹击。
骑一军也正在向濠州集结,他们也会和步军主力一同北上,而骑二军能否赶上,或者是否需要北上,还要根据情况而定。
军务上的调遣开拔自然不需要陈蔚、杜拓和王煌等人,但是后勤运输保障,这才是最繁重的事务,陈蔚坐镇寿州,在郑居的协助下负责统一调遣,而杜拓则在杨勋的配合下,确保庐州这边不出乱子,王煌则在濠州与濠州长史和杨勋之子杨固一道负责安排协调。
应该说杨溥与李昪的对决还是帮了淮右大忙的。
如果没有前期杨溥的德胜军、忠正军与李昪东海军、镇海军的大战,庐州这边也不会进行这么大规模的动员,这个直接结果就是淮右军可以顺手牵羊的接手德胜军、忠正军留下的多达两三万人的夫子。
虽然之前对德胜军、忠正军的态度是要解散,但是夫子淮右军却从未打算遣散回家,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北伐,那这两三万夫子就是最好的劳动力,当然要利用起来。
至于说忠正军、德胜军重编入淮右,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对夫子的重新编组,并按照淮右的后勤运作方式来进行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毕竟夫子本身自己有自己的运作规律,另外要求也不可能像军队那样高,而且准确的说杨溥原来也做的不错,所以很快这两三万夫子就纳入了淮右体系中。
可以说,这次东进庐州,在短时间内最大收获甚至都不是庐州这座城市,而是这九千残军和两万多夫子。
这些都是经过简单的整编就可以纳入淮右军中发挥力量的,而庐州本身却还需要时间来消化,甚至要解决庐州内部对淮右敌意甚浓的士绅,都还需要考验江烽手段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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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码头上,陈蔚忍不住活动一下这一段时间里长期伏案有些酸痛的腰颈,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是差不多了。”
“长史大人,恐怕还只是一个开始呢。”郑居微笑着站在一旁。
“哎,我何尝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自我安慰罢了。”陈蔚苦笑着摇头:“我发现自打跟随君上之后,我就再没有轻松过了,连回家的时间都少了许多,家中老妻都埋怨我对孩子们的关注少了许多。”
“谁让君上的动作总是这么快这么猛呢?”
郑居本来以为既然二弟郑弘入了府中,自己也该退幕后休养了,但是没想到江烽却没有“放过”他,让其也进府担任从事,协助王煌。
但实际上防御守捉使府也就是现在的观察使府中的事务显得非常凌乱,人手严重短缺,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采取一事一议一定,某项事务直接确定谁负责谁协助,并没有按照原来的分工来进行,这也是一个处于急速扩张期的藩阀内部的通病。
郑居说这话时也是感慨、震撼又带着一些自豪和展望的心情的。
没错,当寿州落入江烽手中是,江烽才有资格说他要谋淮右,但是一年多时间之后,庐濠二州这本来是淮右腹地的州郡就已经掌握在手中,甚至还包括和州,连淮北的南颍州二县也一样在控制之中,现在你甚至还来不及感慨,大军却又向北,突进徐州了。
下一步淮右观察处置使这个身份也许只是江烽的一部分了,拿下了徐州,那就不仅仅是淮右那么简单了,徐州代表着什么,没有谁不明白。
虽然也对淮右大军北上有些担心,但是郑居却仍然更看好淮右。
淮北的虚弱和混乱对于他们这些只有一河之隔的寿州人来说并非什么秘密,现在蔡州军吞下亳州已经是捉襟见肘,北方又是一片大乱,这等机会下,若是淮右不趁机北上,的确说不过去。
退一万步说,郑居觉得哪怕真的一时间无法拿下徐州,但泗州却是绝对可以拿下的,这对于建立起一个横跨淮水两岸的王国来说极具诱惑力。
“所以啊,我们这些老人就只能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君上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