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瑟话只在平静的湖面炸起涟漪,且这个涟漪久久无法平息,却也暂时无法涌起波浪,苏锦瑟这个始作俑者好似没察觉到周遭气氛有所改变,淡淡然品着茶,装成了最边缘的局外人。
声乐声落,舞娘退去。
苏磊起身,行至大殿中央。“父皇,儿臣从宫外请来一个戏班为父皇祝寿,这个戏班的花旦是京城唱得极好。”
“好,传上来。”承乾帝满意地点点头。
苏磊拍拍手,立即有人开始摆戏台。
苏锦瑟听着苏磊所说的戏班,心里涌现出不好的预感来,经常不乏有听戏之处,未见到人前,苏锦瑟只能劝服自己放宽心。
奴婢与奴才们鱼贯而入,将戏台准备好。
紧接着便听见戏鼓敲响,戏子登台。
苏锦瑟双目如炬的盯着戏台,戏子出现的那刻,她浑身一僵!
苏锦瑟愣愣的注视着台上画着浓妆的花旦,即使在农庄的掩盖下,苏锦瑟还是一眼认出台上唱戏的那个花旦正是若水!她在烟色戏班不止一次看过若水的花旦妆容,绝不会认错。
苏锦瑟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晚的夜色下,那张与她一样的人皮面具来,生怕若水妆容卸下会露出和她一样的脸,那样她非疯掉不可。
戏子开腔,清丽婉转,声声千转百回。
水袖拂动,柳腰轻摆,步步踩在云上。
那样柔软无骨的身姿,那样婉转如歌的声音,任谁都无法想到台上的花旦是个男子。
苏锦瑟紧紧盯着若水的一举一动,就怕苏磊耍诈利用若水将她拉下水去,不得不站到苏磊那边。
注视良久,若水眼神好几次与苏锦瑟对上,但若水仿若未见般,很快避开了苏锦瑟过分灼热的眼神,而后哪怕是戏台上的动作也微妙的转开了苏锦瑟这边,似乎不敢与苏锦瑟对视,在害怕着什么。
苏锦瑟的异常,南初洵与苏誉纷纷看在眼里,对台上的花旦上了心。
那夜回来后,南初洵派人调查过若水,但意外的简单,没有过多的背景与经历,但越是正常越让人觉得有异。
这会见若水勾搭上了苏磊这个人,南初洵更是留心起来,若水没表面那么简单!
南初洵复杂的眼神在苏锦瑟与若水身上流连几许,随即嘴角扬起清冽的笑意,沉默饮酒。
柯越见南初洵表情,皱眉不语。
王爷对宴会上其他女子不看一眼,唯独对苏锦瑟上心,这可难办了,要如何才能让王爷心甘情愿的随他回南浔?
白绮梦细细的打量着对面的人,半垂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俏皮,嘴角浅浅勾起,仿佛眼中瞧见了想要捕捉的猎物一般,露出了准备捕猎的神情。
下次的计划不需要再物色人选了,南浔柯越将军便是最适合被她利用之人!
苏锦瑟,这次分出个胜负来吧,看看你是否有值得被依附的价值!
片刻,白绮梦眼中的俏皮消失,认真的转头去看戏。
苏锦瑟盯着若水许久,没见若水有出格的举动,便收回目光看向苏磊。
苏磊正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见她朝他看去,那人畜无害的面容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脸,显然他将她的动向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才将烟色戏班的人请来祝寿。以祝寿之名光明正大的带到她面前来!
苏锦瑟思考着,苏磊对她的事究竟了解到什么程度,朱雀符一事,傅孜然与青衫,以及那张人皮面具这些全部都知道吗?
苏锦瑟不敢肯定,前世她从未觉得苏磊是个如此攻于心计之人,他总是面带微笑,每次交谈苏磊给她的印象更多的像文人雅士,乐意逍遥,而不是现在这般渴望皇权之人。
想到这,苏锦瑟轻晃脑袋将天真的想法甩掉,前世的眼光太差,否则何至于相信了承乾帝的话交出朱雀符呢?
可见人心当真如父王所说,诡异莫测。
敌人正面所给的一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亲人背后给的一刀,那往往是最容易致命的。
苏锦瑟起身,让绿芜扶着她出了大殿。
苏锦瑟这般我行我素极其不给承乾帝面子的行为,让承乾帝眉头一皱,却没多理会。
苏锦瑟没有走远,只是在寿元宫附近走走,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戏曲声。
仰望星空,繁星点点,天上那轮明月泛起朦胧的光晕,清冷而孤单。
苏锦瑟轻叹一声,再过半月该是父王的寿辰了,承乾帝寿宴百官同庆,华歌盛舞,而父王寿辰怕是只剩下家人记得,却再无法一起欢声笑语举杯庆祝了,这样的落差让苏锦瑟心底不舒坦。
“郡主。”绿芜轻唤一声,指着远方暗处一抹光亮让苏锦瑟看。
苏锦瑟循着绿芜所指的地方看去,那个地方正是御书房方向,光点闪烁三下后移动方向,又闪烁两下,随即移回方才的位置,再闪烁三下,而后光点消失。
苏锦瑟收回目光,眼眸冷芒闪过。
好戏开场!
“可以回去了。”苏锦瑟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