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戟见到那个悄悄逃走的小姑娘又跑了回来,觉得很是奇怪。
“公子若是想要作诗,慧……慧儿可以陪公子!”慧儿鼓起勇气,说了这般话。
“我不会作诗。”林戟摇摇头,他也不忍心拒绝,只好问:“喝酒可以吗?”
“喝喝喝喝喝……喝酒?”
慧儿的脸立刻涨红了起来,她连忙摆手“奴婢写了几首诗,公子可以拿去用的……”
来玉钟楼消费的,当然不只有才子,就算是才子也不可能天天写诗,可若是没有什么好的“附庸风雅”的名头,那就会变成“沉溺酒色”,于是就有了套诗这种不成文的说法。
酒意常有而诗意不可常得,诗哪里是随口说说,信手拈来的。
所以玉钟楼的姑娘们通常都会自己备上几首诗词,待到客人要用时,便可拿出解燃眉之急。慧儿也不会写诗,但她之前服侍过的几个公子倒是有些墨水,就趁机向他们讨要了几首小诗。
只是慧儿没想到林戟张口就要喝酒,这进展有些迅猛,让他措手不及。
“喝酒不行吗?”林戟不明白慧儿怎么突然变成了茄子脸。
“喝酒……很贵的……”慧儿的声音变得很细。
“我有钱。”林戟倒是不在意,钱他从来不缺,在西北历经了几场大战的他赏钱可是丰厚得让林翰羽都羡慕。
“公子这边……请……”慧儿引了林戟进楼。
在这种场所,喝酒往往有更深层次的意味,比如说,还可以发展成共度良宵之类的。慧儿很希望林戟到时候说出哪个姐妹的名字,指名要别人陪酒,但林戟显然不明白这种不成文的规矩。
慧儿找人要了涨房牌号后,继续引着林戟深入。很难想象,看上去只占了极少地的玉钟楼后,竟然有着这么大的一片排房。
“公子请!”慧儿拿钥匙开了房门,立在门口,过于紧张让她的动作无比的僵硬。
房间不大,却五脏俱全,更羡煞旁人的是,这还是一间“海景房”:对应着房门的是一面屏风,上面刻画着些风流之事,坦胸的诗人揽着美人在月下豪饮。而屏风的背后,巨大的窗户洞开着,看得见不远处隔岸的游人和灯火,还有那些夜游于兰水之上,时而飘过窗前的画舫。
进了房间,气氛立刻变得暧昧了许多,窗前有小桌,桌上有小酒,甚至还有几碟小菜,这间房显然不久前就被刻意的打理过,那香料还在缓缓的燃着,似乎在说不急,夜还长,酒可缓饮,景可尽看。
右边甚至还摆着一张琴案,供人弹乐。往里是一间小小的隔间,供人洗漱。
往左是一张温了熏香的香榻,床榻前帷幕绫罗,帷幕半透着光,将房间内隔出了仙境。
更绝妙的是房间内还有一处阶梯,阶梯直通兰水,客人还可以悄悄乘舟而来。
房间的设计绝妙精巧,上到房梁木,下到木板砖,都奢侈得一塌糊涂。
林戟倒是不懂这些,他有些诧异:“还有张床?”
慧儿心道你不是要“喝酒”吗?没有床你难道还想在……她连忙摇头,太羞耻了,不敢往下想。
慧儿没想到自己接的第一单生意就是张大单,自己大概能抽不少钱,就是……林戟太凶了。
林戟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雅致的青楼,他印象中的妓院还停留在兰庭城,和帝都差了几十年的发展,那儿简陋得只要一张床。一个人在门外收钱,而后进门干事,干完就直接从后门走,哪里有那么多作诗喝酒的讲究。
林戟当然也不懂,他是真的来喝酒的,他不管不顾的往窗边一坐,桌上的琉璃盏内已经盛满了美酒,他提手就倒,举杯就喝,入口就吞,如此反复,看呆了还站在门口的慧儿。
“公子……这酒真的很贵的啊。”慧儿知道,房中的酒那可都是纯酿的好酒,都是按杯来技数的,别人哪有林戟这种喝法,就算真是那种巨富,也都会细细品尝,而不是这般鲸吞。
“没关系,我有的是钱。”酒很纯,就很烈,林戟还没习惯公子这个称呼,就不会自称“本公子”,他还是更喜欢以我自称。
而后,林戟朝慧儿甩了甩手:“酒再上个几壶,把门关上,你可以走了。”
林戟的话吓了慧儿一跳,她还以为林戟对自己不满意,哪里忘了林戟完全就是第一次来的表现,原本就紧张的她差点哭了出声,她的泪珠都挂在了眼角:“公子不喜欢奴婢吗?”
“这倒不是……”林戟不懂慧儿这姑娘怎么这么奇怪。
“慧儿可以陪公子喝酒的!姐姐们能做的慧儿都会的!”慧儿半哭着解释:“公子是奴婢第一个客人,要是做不好慧儿会被赶出楼的……”
林戟心道还有这种规矩?但他见慧儿这个样子也就心软下来,他也是不喜欢见到女人眼泪的男人。
“好吧那你进来吧。”
慧儿乖乖进了房间,像个认错的孩子。而林戟仍然一口一杯酒,他看着窗外对岸的灯火,还有河里摇曳的灯火,却无心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