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面目冷峻,盯着高耸的弯月谷城墙,心中隐隐升起些许不安,这让他很是烦躁,已经连续攻城十余天,不计死亡强攻,至今才不过攻破城门四次,至于破城,只怕还需要两三天。
两三天,看似短暂,眨眼即过,实际上不知道还要付出多少鲜血,丢下多少具枯骨。
即便打下弯月谷,这也注定将会是一场惨胜。
王虎很清楚,攻克弯月谷,只怕这四十万大军还能够活着的,不会超过十万之数,即便是活下来十万,都是侥天之幸。
如果他有足以拖住弯月谷五万铁骑的骑兵,那么他完全可以放慢攻城节奏,一点点将弯月谷吃下,可惜,他没有骑兵,一旦让弯月谷骑兵出城,驰骋于济安平原围堵绞杀,来去如风一块块吃掉,那他就完了,四十万大军就完了。
那将完全会是单方面的屠杀!
“缺少骑军,我只能拼命攻城,不计代价攻城,堵死任何一条通道,哪怕死在多人,都要将弯月谷铁骑牢牢按在城内,不给他们冲杀的机会,只求以生命铺成一条推进的道路。”王虎喃喃自语,他伫立沉思,挥了挥手,一位年轻的士卒赶忙到他身旁候命,“弯月谷没有什么小动作?”
年轻士卒恭敬回答:“回大将军,弯月谷除了两次派出大武师击杀空中铁背金鹰,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王虎心中疑虑,暗忖道那周伟周搏虎可都不是易与之辈,不可能坐以待毙,一味固守,定然会施出各种手段突围,这击杀铁背金鹰,是故布疑阵,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眉头紧簇,十余年的渗透,弯月谷每一条通道他都是知道,并且派重兵把守,绝不可能让弯月谷骑兵出来,空中又有铁背金鹰日夜巡视,不可能临时挖出一条通道,那么,周伟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真的准备守城拼死?
他总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但又实在不知道问题会出在哪里,“给我看死了弯月谷,一有风吹草动,不管动静大小,都要向我禀告。”
年轻士卒弯腰,“是。”
王虎望着弯月谷城墙,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沉声道:“传令各部,战死不超过八成,不准后退休整。”
年轻士卒一怔,还是躬身听令:“是。”但这年轻士卒想了半天,还是咬了咬牙,轻声提醒,“大将军,这会不会太残酷了,恐怕激起将士们不满啊。”
王虎目光如电,猛然盯着年轻士卒,“你是将军还是我是将军,竟敢质疑我的话?”
年轻士卒顿时感觉如同被一只嗜血猛虎盯上,双腿忍不住颤抖,连忙低头认错,“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王虎冷哼一声,双手负后,盯着战局,声音冰冷,“我不希望再次听到质疑的声音,如果再有下次,不管是谁,一律杖毙!”
王虎表面不动声色,胸中怒气却被这年轻士卒一句话引爆,对于本家那些兄弟们心中怨气十足,愤怒异常,他多年掌兵,何尝不知道这等疯狂攻城,不计死亡,会引起何等糟糕情况,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炸营,如果领兵之人不是他王虎,四十万大军在这等压迫下早不战自溃。
即便是威望深厚的王虎,他也很清楚每一日攻城,消耗的都是士卒们对他的畏惧尊重,一旦士卒连他都不再认可,这四十万大军,就彻底完蛋。
王虎手掌紧握,指甲嵌入手心犹自不觉,脸色阴沉似水,王家连一万骑兵也拿不出了吗?
不是!
别说一万,便是三四万骑兵都是拿得出来,只是那些亲兄弟们,不希望他轻松拿下弯月谷罢了。
这场仗,惨胜与大胜,对王家权力格局影响,自然是不同,王虎冷笑,“我的好兄弟们啊,你这坑的不是我王虎,而是我王家百年基业啊,你们希望我王虎惨胜,受家族责罚,你们难道就没想过,万一我输了呢。”
嘶嘶!
一马奔腾而来,马背上翻身而下一人,满身鲜血,向王虎跪伏,急声道:“大将军,大事不好,咱们的破周粮仓,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王虎周围所有人顿时哗然,眼中露出惊恐的色彩,破周粮仓的重要军事意义,每个人都很清楚明了,一旦粮仓被毁,基本胜利无望。
王虎猛然转身,目光锐利如刀剑,声音沉稳,“来人,给他一杯水,你别慌,怎么回事,给本将军说清楚!”他语气平稳,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那人手捧水杯,连灌几口,心情稍微平复,“大将军,咱们的破周粮仓被火烧光了,王贺将军部一万将士除我悉数阵亡。”
王虎心中一紧,知道大事不妙,他抬头望了眼弯月谷,“是弯月谷骑兵?”
那人艰难咽了口唾沫,小心回答:“是...是的。”
王虎双手微微松开又攥紧,眼中闪过光芒,定下结论,“一定是弯月谷骑兵,除了他们,这里没有人能够做到了,也没有人敢烧了我破周粮仓。”
他目光死死盯着弯月谷,脑海中念头不断闪烁,“连破周粮仓都被烧了,只怕后续的百万民夫手中的辎重也没了,这场仗,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