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野草丛生的平地上,任由风把她的帽子吹落,她散落的长发飘扬,她不在意,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那孩子。
那孩子在不停地奔跑,偶尔往前,偶尔原路折返。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他,时不时轻唤,“孩子,快回来吧。”
可是,那孩子一刻也没有回到她身边过。
梦?
突然的光亮透过薄薄的眼皮刺激着眼球,苏小米从梦境抽离,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交错的枝叶,或是神秘的月光。
而是亮白天花板和刺眼的灯光。
怎么回事?
她明明记得刚刚她还在平地上,就算那是梦,眼前的场景也不该是现实,毕竟实际上她还忍着腹痛在森林里乱撞,不是吗?
记忆一点点复苏,脑海里的记忆碎片慢慢拼凑起来,最终拼凑成一副画面——她昨晚实在走不动了,索性坐下来,背靠大树休息,谁知一阵刺痛过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那么,现在又是……
“醒了?”一道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小米顿时回了神,扭头看向旁边,只见欧明决坐在床边,他的袖子上还沾满鲜血。
显然,那些鲜红色来源于她。
没想到会是他,苏小米着实吓了一跳,她一个激灵,直接坐起身来,却不想才与躺平的腿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疼痛就随之袭来。
像是被针扎了,血液一点点地从伤口流出,然后蔓延到周围。
又是那种快要窒息的疼痛。
苏小米的俏脸霎时皱成一团,她重又躺了下去,而欧明决也急忙摁住她的手,不让她的手抬起来,以免碰到针管。
她冷静下来,才终于意识到此刻她人在医院,并且正躺在病床上,“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说来也是愧疚,她竟然撇下他跟旧情人跑了。
想必,欧明决一定很受伤。
且不论他内心想法,但至少在明面上,欧明决很淡定,眉目之间除了心疼,就什么也不透露了。
他冷峻的俊容看上去有些疲惫,一发声,说话的语气依旧很冷淡,“我昨天晚上追到了市内的偏远山区,这你应该知道吧。”
苏小米望着他,心虚地点了点头。
她怎么觉得像是要跟她算账的节奏。
“沈济北找不到你,于是主动来找我帮忙,我在山上的树林里找到了你,那时候你已经晕倒在地,满身鲜血。”说及此,欧明决深邃的栗色瞳仁中有了一丝波动。
她浑身是血的样子,就像是他父亲为情所伤,从高楼坠地的模样,鲜血直流,什么风华绝代都成了狼狈不堪。
当时他的心情也一样,除了绝望就是恐惧。
可惜她不会懂这种感受。
“我抱着你下了山,以尽可能快的速度送到医院抢救。”欧明决缓缓地说着,像是在诉说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然而他流转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慌张却不会骗人。
愧疚感一点点浸染内心,苏小米红了眼眶,她很想求他不要说了,可是欧明决看都不看她,他低着头看着她的手,手背上插着细细的针,营养液从针管里缓缓流进血管中。
唯有感受到她的血液是流动着的,他才能确保她还活着。
真有趣。
“把你送进手术室不久,医生告诉我你的羊水破了,孩子已经死于腹中,让我尽快签下通知书,好让他快点手术。”欧明决说着,终于愿意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眉眼间却毫无笑意。
见苏小米瞪大了双眼,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欧明决仍然没有停下,不紧不慢地告诉她残酷的真相,“我当然签下了,毕竟你是最重要的,但是孩子没了。”
没错,孩子已经没有了。
由于太过震惊,苏小米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却先冲破心里的防线落了下来,而他一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种场面,他不惊讶。
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昨天深夜里,当医生将一脸苍白的她推出手术室,并且告诉他,“孩子没有了。”
他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心能有多痛,他就承受了多大痛苦。
“孩子怎么会突然就没有了呢?检查不是一直都很健康吗?”苏小米泪流满面,这才勉强能理清思绪,却说得断断续续。
她哭,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流泪,毕竟当初她对这个孩子充满厌恶,又怎么会为了孩而哭呢?
兴许是欧明决冷淡的反应让她感到害怕,才为此流泪。
苏小米望着他时,视线已经模糊,却挡不住她眼眸中的恐惧,欧明决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悲,只是冷淡地回应,“这个问题要问你,不是吗?”
如果她没有跟着沈济北离开,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毫无悬念地,他确实生气了。
这并不是不能理解,苏小米则猜到了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