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茹回来了。”单远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比平时还要冷酷。
欧明决一怔,顿时睡意全无,他连电话都来不及挂断,就起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仰往门外大步流星走去。
此时苏小米正竭力尝试突破欧明决给她设定的范围限制,站在接近门口的地毯上,她好不容易拧开门把手,竟好死不死就撞到欧明决从身旁经过。
她怎么这么倒霉?
还在懊恼该怎么做,谁知道欧明决压根就没在意她,像是思绪都飘远了,根本就没看到她,从她身旁快速经过。
这一点都不像是欧明决。
习惯了他平时的紧盯,这会儿突然间对她不理不睬,苏小米一时有些不自在,她挣扎着再往门口接近。
等到终于能探到门口时,走廊上已经空空荡荡。
卧靠!
苏小米还是不甘心,奈何铁链勒得她的手腕脚踝都疼得厉害,她也只能放开扣着门框的手,退回房间里。
她想从这里走出去。
想起欧明决的话,苏小米知道自己要想从这里解脱,那她就必须得服输,不管心里有没有这样想,她都得服输。
苏小米走到床边,将夜灯开了。
按理来说,单远会马上奔上来给她解锁,但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坐在床边等。
她不知道,楼下正发生着一场腥风血雨。
“咔哒——”门被推开的声音,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材消瘦,脸颊却饱满如年轻女孩的妖艳女人,她难得穿正装,看上去像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看到欧明决跟单远在大厅中央站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女人立即掩嘴轻笑,声音娇媚,“还真是大阵仗,真高兴你们来迎接我。”
说罢,她兀自将行李箱拉进大厅里,俨然还把自己当成女主人。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西郊?”欧明决说话的语气极为冷淡,几乎到达冰点,那双深邃的栗色瞳仁像是要冒火。
见欧明决愿意跟她说话,女人别提有多高兴,对他眨了眨眼,笑道,“家里不是来了个新女佣吗,就是她告诉我的。”
新女佣?
“苏小米!”暗自咬牙,欧明决转头横了单远一眼,他旋即会意,掏出手机,将监控视频打开。
只见格调温馨的卧室里,苏小米坐在偌大的床上,床头边上的夜灯被她点开。
像是赌气似的,她又伸手将夜灯关了,下一秒,再拉开。
眉眼间闪过狐疑,单远将手机凑到欧明决眼前查看,并询问他意见,“现在是要帮她解锁吗?”
欧明决还在气头上,他摇头,盯着苏小米的眼神中充斥着怒火,“不必了,让她再反省一阵。”
他做的决定,一般都难以改变。
单远收回手机,欧明决抬头,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身上,对方还是笑盈盈的,眯着眼以遮挡眼眸中闪烁着的阴险。
贱女人——他满脑子都只有这个想法。
“你回来这里干什么?”话锋一转,欧明决说着,一边走到沙发前坐下,单远则去厨房给他煮杯咖啡。
那女人见状,也顺势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她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膝头上,轻喊,“明决……”
因为太过消瘦,她的手看上去皱皱的,与其说像是中年妇女,还不如说是老人。
与她饱满的脸颊比起来,简直相差甚远。
“我这次特地回来,是想陪你去给你爸上坟。”女人解释着,突然脸色一变,红润的脸霎时变得苍白,泫然欲泣,“儿子,这些年我好想你。”
她叫他儿子,因为她就是杨美茹。
可怕的女人。
猛地将她的手拍开,欧明决掸了掸膝头,面露嫌恶,好像刚刚碰到了脏东西,不,光是她在身边,就已经让他反胃。
强忍着涌上喉道的酸涩,欧明决闭眼,说话一字一顿如同警告,“不需要你来假惺惺,我记得我说过你要想拿到足额的生活费,就给我消失得远远的。”
别忘了当初也是她自己要求离开的。
可是杨美茹却全然把当年自己所坐的一切都忘了,作势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含热泪,几乎快看不清他,“难道我就不能回来给你父亲上坟?他好歹也是我丈夫……”
“前任。”欧明决冷冰冰地补充,他扭头看向别处,哪怕连一眼都好,他都不想看到自己的母亲。
就是最亲的人被这样拆台都会生气,偏偏杨美茹还是以笑脸相迎,眼泪像是水龙头可以控制,她一笑,眼泪就又收了回去。
故作娇嗔,小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还是硬着头皮把话接下,“你说什么呢,他永远是我最爱的人,而你也是除了他以外我最亲的人。”
她不说倒好,她这么说,欧明决更加厌恶她。
实在坐不住,欧明决索性站起身,一声不吭就将杨美茹晾在那儿,长腿一迈就往楼上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