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戚凌的牵线搭桥,戚金跟周洋见了面。
戚金请周洋当场作画,那就是要看看周洋到底有啥过人之处。
周洋在作画的时候精神力十分集中,现场也很寂静,没人打扰这位奇人的创作。
一幅画从早晨画到晚上,周洋手里的画笔一直没有放下来,每一笔跟画布接触,都是一点即止,从来不勾画长长的线条。
画布上呈现出的是一幅《旭日东升》图,跟一般画家选择的太阳半隐半露不同,画布上的太阳完全跳出了海面,通红通红的,四周没有云彩的遮挡。
由于角度的原因,还能看到一朵巨浪造成的水花透明溅起。
戚金看出来了,这幅画的重点不是太阳,而是水与色的纠结和融合。
水是透明的,没有颜色的,这是科学的定义,但是自然界的水却往往带有颜色,比如最著名的那首诗歌:“半江瑟瑟半江红。”就说明水有两种颜色,一种是蓝绿色,一种是红色的。
《旭日东升》中的那轮红日照耀下,海水的颜色从来没有固定下来,把自然界中的七种颜色变得愈发玄幻起来,组成亦真亦幻的多种颜色,让人捉摸不定水究竟是什么颜色的,过去的不能确定,未来的也无法确定,只有眼前才固定在画布上。
周洋在四周都是水的水榭凉亭里面画出了这幅画,很显然是受到水面倒影和色彩变幻的影响,接触到了光与色的非凡之处,看到了本质的程度,才能借题发挥,创造出绝世油画。
戚金惊讶地说道:“好,这真的是神来之笔啊,周女士,我只能说一句话,这是灵魂的歌谣。”
“错了,是灵魂的吟唱。”周洋语气淡淡地纠正道。
“灵魂的吟唱?”戚金重复了一遍,心里暗暗称赞。
从此之后,戚金才对戚凌不管不问了,反正家里不少戚凌挣钱,只要孩子有追求的精神和勇气,哪怕这辈子游山玩水也没啥。
戚金除了惊叹周洋在艺术上的造诣精深之外,对于散人群体的气节也表示了赞叹。
尽管散人非常骄傲,他们却各有骄傲的长处,在不同的领域里寂寞地绽放,不为人知。
就如周洋一样,尽管她的作品能打动人的灵魂,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周洋的存在。
散人不屑于世人对他们的态度如何,反正这些人来去自由,不受任何形式的羁绊。
闲下来的时候,戚金久久站在《旭日东升》的前面欣赏,从油画的表面一直看到了周洋的灵魂所指的地方,戚金渐渐感受到,他的灵魂受到了油画的洗涤,变得更加纯粹、透明起来。
阿兰见到老公如此喜欢周洋,建议道:“你的心里实在是割舍不下,不如把周洋找来,一起探讨艺术吧。”
“那种人桀骜不驯,我拿什么来打动她?”苦苦一笑,戚金说道:“用钱来收买吗?其实,这世间原本就没有什么财富,也没有金银珠宝的东西,这些都是由于人类的无知,才把一切分成了珍贵的、值钱的、珍藏的种类。”
“你们在一起探讨艺术啊,不是说艺术家的灵魂是联通的吗?”
“有了联通,也有了移动。”戚金说道:“艺术家的灵魂还在移动中,移动和联通是矛盾的关系,我们在一起只能互相欣赏,走不到一起去。”
“移动、联通还是竞争的关系呢。”阿兰嘟囔道,没有继续把戚金和周洋拉扯在一起。
戚凌的少年就在戚金的默许下,妈妈薛亚丽的纵容下成长起来的,受到散人的影响,戚凌也像是一个散人了,动辄发出豪情万丈的惊人之语,大多数时间都是寂寞而落拓的样子,时而衣服华丽,时而如同乞丐一般。
这一段时间,周洋受到了刺激一样,疯狂地喜欢上根雕艺术,她鼓动戚凌一起到深山里面收集树根。
大山里的古树都是生长了百年左右,甚至还有百年以上的参天巨树,久远一点的年代,埋在泥土下的树根都腐烂了,只有最近十几年、几十年的树根还能挖出来。
弱质一些的柳树之类的树根,几年时间就烂掉了。
想找到理想的树根一方面要动手砍掉树冠,这种事周洋不屑做,砍掉树冠显得她没人品,想找到合适的树根又要在悬崖峭壁上寻找,只有生长在险地、绝地的树根,才会有奇奇怪怪的造型,要不然的话,树根都是向着四面八方蔓生的,没啥价值。
仅仅才十岁,却长得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戚凌就跟着疯子一样的周洋去爬山,凡是有悬崖峭壁的地方,就有了他们的身影。
这一日,足足在大山里面呆了半个月的戚凌和面容枯槁的周洋来到南关岭镇,两个人的衣服被树枝刮破了,鞋子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浑身上下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不知道几天几夜没洗澡了。
戚凌跟爸爸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戚金有三生木空间,脏了累了就去那个神奇的空间里修养,而且身怀绝技,无论是悬崖峭壁还是深涧大川都能来去自如。
戚凌这孩子出身高贵,能不叫苦半途而废就算是很有毅力了,戚金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