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暂留在这个世界,但任务结束,众人的合作关系自然也宣告终结,再加上曹魏这个一直付账的冤大头也走了,肖白等几个人自然也就各奔东西。
关晓晨和宁璐是一开始就随着张毅超进了皇宫;邓奕旻虽未成为国师,但却因剽窃的诗词而获得一代才子之名,被钦慕他文采的某位官员请入了家中做客;最后只剩了肖白和宁尉,两个人性情倒还相仿,又都是无处可投的,索性暂时混在了一起。
宁尉白日里去做什么肖白不知道,他自己却是发现了一项十分适合他的营生。
那就是摆摊算命!
这项工作,不需要任何本钱,也不需要任何职业技能认证,只需要一张写着“铁口直断”的招帆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能开张营业。
最适合肖白这种一穷二白还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来干。
那一日,他同之前几天一样,在已经拆掉台子变回普通市集的西市找了个犄角旮旯,摆起了自己的算命小摊。
虽肖白大言不惭,敢说自己“铁口直断”,但真正相信他的并没有几个。先不说他是个从前没人见过的生面孔,就凭他那一脸稚嫩的长相,也没人觉着他真能给人算出什么。
尽管如此,每日算命的银钱却还是能让肖白勉强糊口。
理由也简单。尽管没人相信他真会算命,但肖白有一张讨人喜欢的笑脸,真想讨人开心的时候也是嘴甜如蜜,什么恶心话都说得出口。他算命又不设最低消费,全凭客户心意给钱,总有人闲着无聊,或是来逗逗这个小孩,或是讨几句吉祥话听听,因此每日也就总有些零星的生意上门。
至于大部分没有生意可做的时候,肖白就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
杨穆、袁欣然以及袁麟朗并肩走过来的时候,肖白的下巴就垫在上下交叠垒在一起的两只拳头上,半个身子趴在桌面上,盯着不远处正讨价还价的一对卖家和买家傻笑,他觉着这对讲着讲着就双双把自己绕进去的买家、卖家太有意思了,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鸡同鸭讲。
哦,对了,鸡是卖家,鸭是买家。
叽叽叽叽嘎嘎嘎嘎!
因鸡小贩的摊位所在方向与三人走过来的方向正好相反,肖白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顾客临门,直到袁欣然大力地拍了一下肖白的桌子,他才猛地坐直了身子,一脸蒙圈地看向三人。
虽用帷帽挡着脸,但透过薄薄的面纱,仍能隐隐约约地看出袁欣然容貌艳丽,性格强势。她用手指虚点了一下肖白的招帆,“算命的,你才多大?竟然就敢说自己‘铁口直断’?”
“啊?”肖白瑟缩地往后靠了靠,不仅是因为袁欣然的气势太像城管,还因着她的原型是一匹白狼。这几天见惯了弱小生物,猛然见到一个大型肉食动物,还真有点害怕。“我,我……我就随便说说……招揽生意……”
袁欣然被他畏惧的样子逗得一笑,也不管他是不是随便自夸了,“你既然说自己是‘铁口直断’,那就帮我算一算好了。”她直接从荷包中掏出一枚银锭,拍在桌子上,“喏,算得好的话这个就给你!”
肖白小心地伸出手,按住了银锭,慢慢地把它拖到自己一侧,快速纳入怀中,然后才甜笑道:“怎么算‘算得好’?”
袁欣然全不在意他先一步收了银子,只笑嘻嘻地弯了腰,点了点肖白的额头,“你猜!”她的指尖停在肖白眉间的胭脂痕上,有些疑惑,“诶?你这点的是什么?还挺好看的。”扭头,她又嫌弃地暼了一眼桌子前的空地,“我说你这生意做的!就给自己准备一把椅子,也不知道给客人备上一个。”
肖白一缩头,避过了袁欣然的指尖,看着有些中气不足地道:“小本生意嘛,能省则省啊。再说,你们三个,一把椅子也还是坐不下啊。”
袁欣然掐腰,“你管我们坐不坐得下!你——”
杨穆在一旁,赶紧截断她,“好啦,欣然,别为难人家了。”他抱歉地冲肖白笑了笑。
袁欣然哼了一声,重重地一拍桌子,“银子收了,算卦吧。”
肖白笑问:“姑娘要算什么?”
袁欣然微微地将头撇向杨穆,隔着面纱,肖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还是能从那微妙的动作里感受到缱绻之意。她骄纵的声音都好似一瞬间柔了下来,“姻缘。”
“什么?算什么?”肖白瞅瞅袁欣然,又瞅瞅杨穆,这不用算好嘛,姐姐!你们俩一只狼,一只羊的,不用算都知道是悲剧!
对着肖白,袁欣然的所有温柔都瞬间消散,她再一次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你是聋了,还是故意的。我说‘姻缘’!”
“好好,姻缘!”肖白叹了口气,“姐姐,你手不疼吗?”
袁欣然站直了,冷然起来,“谁是你姐姐?别瞎叫。”
肖白投降,“对不起,对不起,姑娘,叫错了。那姑娘是要算自己的姻缘呢,还是……”他用下巴点了点杨穆。“他的?”
袁欣然:“我的姻缘与他的姻缘,有差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