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的很哩!”村长皱起了眉头,“你们这些个外乡来的,不知道里面的道道,看着古朴风雅啥的,就好奇,最好还是不要招惹那个地方,我可以给你们安排其他的农家,保证住的比那里舒服,还便宜!”
“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就是对那个房子好奇才住在那里的!”杨背表现得像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呀,你看你们,没有事儿我会专程跑来找你们几个嘛?”村长默默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对着杨背和四毛比划了一下,看他俩都没有抽烟的意思,于是自己叼上一根,一边擦着火柴一边说道,
“前年,有两个谈恋爱的学生,开封来的,据说还是河南大学美术系的高才,要搞什么写生,就是寄住在那间老屋里……
过了没几天,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女的忽然半夜里要求下水库去游泳,男的拉都拉不住,咕咚一下下去,像特么秤砣一样,就没了,
后来水校的老师和学生都下去捞,连岸边的渔户也驾着船去找,拿滚钩走了十几遍,就是没有找到人,连件儿衣服都没有捞上来……”
“那,那个男孩子呢?”姬娃娃好奇地问道。
“疯了,当时就疯了!”村长轻描淡写地说着,抽了一口烟,
“在河边没日没夜地蹲着喊,喊那些话我们谁也听不懂,都觉得他会跳河,我还找了派出所的人来,警察也没有办法,他又不犯法,拉也拉不走,总不能民警同志一夜一夜陪他在河边蹲着吧?
那情况挺吓人呢……你们知道吧,一个大小伙子,半夜里对着水面一个劲儿地鬼嚎,像着了魔一样,喊到第三天,上吊了,就在千岁坟边上的老槐树上,舌头伸出来老长了!”
“天呐,他们一定很爱彼此!”姬娃娃不由得感叹起来。
“所以我说,你们别住那千岁府,我们本村的人走到那都得绕着走,你们还住里面,找死呢不是?”村长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满。
“那老宅子里的主人,不也住着呢吗?”杨背笑道,“他不也没啥事儿?”
“他?”村长摇摇头,“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也是外乡来的,不过,好多年了,买了那间空置的老宅之后就住了下来,跟村里的人谁也没有什么来往,天天也不干农活,就窝在那老屋子里,有十来年了吧,跟个影子似的,谁知道他什么来头?”
“他叫什么名字?”杨背忽然对那个神秘的老人产生了兴趣。
村长也顿了一下,显然他也没有刻意去留意这个一直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住的老人叫什么,他只是那么一个符号般的存在,与世无争,人畜无害地游荡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没人在乎他叫什么,也没人需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或许是一个逃犯,在自己的原籍杀了人,逃到这个地方来,低调做人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什么的呢!”四毛忽然发挥想象力猜测道。
“那也保不齐,全中国每年光是在逃的犯人就不下五万,除了二次犯罪,或者自首以外,能够抓获归案的也都是凤毛麟角,毕竟中国地方太大,哪个犄角旮旯藏不下个把人呢……警方的抓捕成本也太高,无奈的很啊!”杨背想起一个当刑警的同学说过的话来。
“我倒觉得不像啊,那个老人挺和善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姬娃娃咬着筷子说道。
“哈,你想得太简单了!”杨背一边说着一边招呼老板结账,“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人?”
村长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看三人似乎主意已定,只好叹了口气,跟着出了饭店,陪着几个人走了一段路之后,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幢二层的小洋楼说:“那就是我家,好认,楼顶插着一面小红旗儿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好的,您多费心了!”杨背客气地掏出自己的烟给村长点上,然后各自分手,三个人又慢慢地在路灯下沿着陡峭的上坡回到了那个“千岁府”。
老宅,与大多数村里的民宅还有一段距离,在这个角度看起来像是独立于夜色中的一艘暗黑色的船,在青纱帐一样的灰白天空背景和黝黑的群山环抱之下显得尤其孤独,仿佛要随时起航,航向漆黑无比的午夜……
门廊下,挂着一盏红色的灯笼,照得那花砖和青石台阶古朴典雅,很像一副浓墨重彩的画作。
杂草丛中,有个别还没被冻死的蛐蛐倔强地吱吱叫着,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杨背回头看了看他们二人,走吧?早晚要过这一关的!
四毛就从自己那超胖的大裤子口袋里摸索出三个黄表纸写的符,递给杨背和姬娃娃一人一个:“我下午没事的时候画的,如果遇到什么不对劲,就拿出来贴在脑门儿上!”
杨背接过来看了看,三个人也都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着一步跨进了小院儿,大门是虚掩着的,二楼上漆黑一片,可能老人早就睡了,他们互相坚定地看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带着浅浅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