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地间浮动着缥缈朦胧的薄雾,轻雾缭绕间将随缘寺的庙宇装点得美轮美奂。一位小僧在寺门前打扫着阶梯,忽而,在一片模糊朦胧间,只见一素纱蒙面女人抱着孩子迎面走来。
小僧放下扫帚,双手合十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这么早前来,所谓何事?”
那女子微微颔首,“请见贵寺不悔住持!”
“请稍等。”
不一会儿,小僧去而复返,将蒙面素衣女子带入了住持所在的后院。
“阿弥陀佛,施主留步此处等候,贫僧告退。”
“多谢。”女子回应后,站在门外并未上前一步,屋内传来“咚咚”声,深沉而规律,仿若清晨山涧飞溅的流水,不觉有种让人心静神怡之感。
须臾,门被打开了。从里走出一个面善温和的僧人,待见到院中女子的时候,并为露惊讶之色。与平常无异,只是站在台阶处,施礼道,“阿弥陀佛......”
“笙歌,好久不见!”栩苵轻笑着,用世人的见面方式同这个出世人交流着。
然而栩苵表面笑着,心里却微微犯疼,笙歌头顶烫了那么多戒疤该有多痛啊。
“是啊,时光飞逝,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往日见面时的尴尬拘谨,随着岁月的沉淀,二人也成熟了,平和了。
“进屋喝杯清茶吧!”
面对笙歌的邀请,栩苵只是摇摇头,“不了,说完几句话我就走。”
笙歌的目光落在了栩苵的怀中,轻声道,“这是你的孩子?”
栩苵并未点头,也不曾摇头,只是将怀中的孩子紧了紧,恳求道,“明天我就要随军前往边疆了,那边环境恶劣、战事连连,对孩子的成长很不利。所以,我恳请你能收留他,虽然有些为难,但请你相信,我会很快回京都接他走的。”
笙歌看着孩子,略微思忖后,点头道,“好,贫僧会好好照顾他的。那么他叫什么名字呢?”
什么名字?栩苵心头一顿,哥哥和幻香都没来得及替他取名字。栩苵低头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觉想起了家人的枉死。
无论是身处现代还是古代,栩苵一直都希望有个家,可惜始终未能如愿。
她淡然道,“就叫思佳吧!”
“思佳......思家......”笙歌重复着,顿时想起了栩氏灭门,不禁微微叹息,“阿弥陀佛......”
栩苵鼻尖酸涩,将属于栩思佳的凤求凰玉佩挂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吻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思佳,思佳......”
栩苵恋恋不舍的将孩子交给笙歌,感念道,“谢谢你,笙歌。”
笙歌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明天就要走吗?”
“是。”栩苵点点头。
“珍重!”
栩苵双眸中的失落一闪即逝,她哽咽道,“这一别不知又是何时能见,你也珍重!”
说罢,栩苵深深望了一眼安然睡着了的思佳,道了一声珍重,转身离开。
笙歌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几度张嘴,却始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身形单薄的栩苵,一点点走入朦胧的雾中,慢慢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栩苵始终没有回头,然而,在离开的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能听见他的声音。听着他微笑的唤她,“小苵......”
可是,没有。
栩苵只能一次次的在心里说,“再见了思佳,再见了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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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金碧辉煌的瑶瑕宫内,莲妃坐在软榻上,冲一旁侧立的流宇汲交代道,“这次是杀掉流宇帛的最佳机会,等他一出京都城你就动手,千万不能拖,一定要速战速决,以免碰上前来迎接他的士兵。”
流宇汲一笑,“这个母妃就不会操心了,儿臣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已经有大量弓箭手在城外埋伏,只要流宇帛和栩苵乘坐的马车一出城,就会万箭穿心,烧烂他们的马车......”
“砰——”
“什么人!?”流宇汲闪身而出,屋外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那窗户不停的在风中摇摆。
“是谁?”殿内的莲妃无不担忧的起身问。
流宇汲回复道,“没事,只是风把窗户吹开了!”
莲妃抬头看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冲流宇汲道,“天都黑了,汲儿,你先行回府吧。记住,一定要干净利落,不可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是,母妃请放心。儿臣告退。”
流宇汲行礼退下,瑶瑕宫又是一片死寂。莲妃走至窗前,看着天际的一轮孤月,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敢跟本宫作对,让你们一个个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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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流宇帛、栩苵便要依皇令离开京都。
三分之一的人留下驻守王府,而三分之二的人则随着流宇帛前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