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宇帛推开那扇发着微微吱呀声的门时,他站在门口披带着一身阳光,影影绰绰,把他的影子往后拉得很长。
栩苵抬起头,在一阵刺眼的阳光后面她看见了一脸憔悴的流宇帛,心下一慌,赶紧低下头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们的谈话,小池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冲流宇帛匆匆行礼后自觉关上房门退下去。
没有刺眼的骄阳,屋内重回之前的平静和安宁。
气氛有些微妙,有点像吵架的小两口。丈夫不知如何开口,妻子呢,冷战着始终不肯搭理他。
流宇帛冷峻木然的看着栩苵,而她却死气沉沉的将头埋在枕头里,无视流宇帛的存在。
“你好些了么?”许久,传来流宇帛生涩的问话。
背上刚刚震裂的伤口刺痛无比,栩苵却将脸往枕头里压了压以示点头,“谢王爷关心,已经没事了!”
她叫他“王爷”,不动声色的拉开二人的距离。
虽然明白了流宇帛的良苦用心,可是打就是打了,还在那么多女人面前打她,栩苵再怎么没心没肺嘻嘻哈哈,这件事也还是很伤她的自尊心。
无论她叫他“宇帛”还是“王爷”其实都一样,在流宇帛心里没什么区别。他的脸上始终看不见任何波澜,就那样冷然的站在屋内,始终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耳边静悄悄的,栩苵趴在床上,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走了?
突然背上一阵沁凉,栩苵失色惊呼,“你干什么?”
“别动!”流宇帛按住正欲转身的栩苵,解释道,“我给你上药!”
“让小池来就好了!”栩苵有些窘迫,毕竟后背是全裸。如此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一个男人的面前,她想想就觉得面红耳赤。
可是流宇帛完全没听她的话,一手按在栩苵的肩头,另一只手则持着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一点点洒在伤口上。
看着栩苵后背再次裂开的血迹,流宇帛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对栩苵既无奈又气愤,明明已经结疤快好的伤口,她总是有本事各各弄裂,难道她就不疼吗?!
背上凉丝丝的,刚刚还刺痛的伤口在药粉的作用下,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可是,与之相反,栩苵不但没有觉得轻松好受,反而浑身的不自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如影随形,在她后背游走,也不知不觉中游到了她的心里。
栩苵的背有些僵硬,手不安的抓着枕头角,脸始终都不曾抬起。她不知道自己这种举动在别人眼里是紧张还是羞涩,亦或这两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人说话,屋内静悄悄的。
许多事情一晃而逝,过去了就会遗忘。流宇帛没有为打了栩苵而道歉,而栩苵也没有对私通一事做任何辩解。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兴师问罪,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又好似经历一切风雨后的平静。两人沉默着,却没有以往独处的尴尬,似乎多了种处事淡然的默契感。
窗台前,栩苵种的兰尔花已经随着红日的高升争相怒放,那一盆盆的红色花朵在微风中懒懒的轻摇着,散发出幽幽迷人清香。
兰尔花也是一种向阳花,太阳越是灿烂,它的绽放就越是夺目。这就是栩苵种它的缘故,她希望兰尔花永远盛开,也如阳光般温暖她的心灵,照亮她的世界。
这是一朵向往太阳的花,她亦然。虽然父亲说她是草,生命力顽强的草。可是她更愿意是兰尔花,外表娇弱,却有颗积极向上,充满朝气与热忱的心。
西院云柔阁里花香四溢,一派祥和安宁之景。
可是,栩苵却不懂得珍惜,她鼓起勇气仰头看着流宇帛,悦耳的声音在这个平静的上午略显清冽,“我想去宗室!”
流宇帛起先一愣,随即恢复漠然,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只进去一会儿,我马上出来!”栩苵的语气明显有几分恳求的意味,那个地方除了流宇帛的首肯,是没有人可以进去的。
“你现在去?”流宇帛打量着动弹不得的栩苵,她的后背已经大面积结疤,再动恐怕又要撕裂,重新生在。如此轮回,何时才能好?
“恩,你要是答应,我现在就去!”栩苵有些急切,她一刻也不要等,从她一醒来就恨不得立马就去了。
“你为什么想去宗室?去那干什么?”
流宇帛低眸注视着栩苵,质问声如寒潭的池水结冰冻霜。栩苵避开他的目光,莫名心虚不知如何回答。
正在踌躇不安之时,眼前赫然出现一串藏红佛珠。
“是不是想去找这?”
栩苵惊讶的看了看流宇帛,又转头看了看已经被红绳串好完整无缺的佛珠,笑容突然如花般地在她双颊盛开,比兰尔花更艳更美!
她欣喜万分的从流宇帛手中取下佛珠,满足的握在胸前。她沉醉在自己的小幸福中,忽略了流宇帛,也忽略了他眼中不经意闪过的忧伤。
她终于笑了,可是却永远无关于他。而他,在离开西院后,又傻傻回到偌大昏暗的宗室,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