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拉巴马州极少降雪,这场大雪却覆盖了地面,周日的校门外满是打雪仗的恋人,玎珂其实也想揉搓雪球砸向沈淙泉,他怎能如此对她,可终究还是不敢,玎珂也不明白为何在他面前,自己会变得如此脆弱而忧愁。
厚厚的积雪被踏出咯咯声,深一脚浅一脚仿佛只为留下她的鲜红,如同盛开在雪域里的玫瑰,艳丽而妖娆。
“少帅这次回访母校打算在美国逗留几日?”
袁尘依旧是副慵懒的样子,如迷雾般看不透的情绪,“家父顽疾,兄长过世,北平如今动乱,袁尘前往美国只为见恩师,不日便离开。”
白色的雪佛兰专车内,美国司机完全听不懂他们的中文对话,何副官坐在前排副驾上时刻谨慎小心。想起昨日袁尘在空军学校里慷慨激昂的演讲,华人学子激动振奋的几欲上前请教,吓得何副官赶紧加紧人手送走他,毕竟家中前两位公子已过世,他绝不能让袁尘再步后尘受到丝毫威胁。
袁尘身旁的美国大使用熟练的中文同他交谈,袁尘依旧靠在椅背上,他习惯性闭合双目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头,自从三年前他便有了偏头痛的毛病,有时分明痛不欲生他却只是轻蹙眉角。
茶色玻璃隐约可见外面的雪景,而车外却难以窥视到车内半分。
袁尘闭目许久忽然睁开眼睛,犹如假寐的雄狮,利爪划破夜色凶狠的扼住猎物,撕破喉咙任滚烫的鲜血流淌着。
睁眼的瞬间他的瞳孔内却猛地烙印下如火似血的红艳,茶色玻璃外一袭红装在白天雪地间分外刺眼,犹如雨打红荷,却点点打在他的心跳间,直至蔓延到他的呼吸中,竟是如此的鲜润夺目。
袁尘顷刻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黑色军靴踏着白雪却挡不住他紧张的喘息,司机猝不及防猛然刹车,可正在行驶的雪佛兰忽然急刹,仍在薄冰的地面滑出了一段距离。
从上海到美国,他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可三个月前的辗转夜难寐,上海街头雪白色洋装湿嗒嗒的贴在她的后背上,漆黑的卷发带着水滴一丝丝渗透衣襟,她不由微缩起双肩仿若受伤的小兽般,细弱的腰肢更是不盈一握。
从当日的纯白到如今的艳红,为何她总是恍惚的背影?
袁尘的军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咯吱作响的声音仿佛他心底的刺痛,一阵盖过一阵,他的指尖只差半寸就要碰到天地间的一点红。
那抹艳红色却跳跃着一个拐弯扑进了另一个男子的怀抱!
男子因为惯性猛的后退一步,却阻不断甜腻温柔的声音,“淙泉!”
她的声音如匕首般刺碎了最后的希望,哪怕只要半寸他也许就可以触摸到微卷的发丝,哪怕只要半寸他也许就可以将她拥入怀中。
可残忍的半寸距离,一个恰当的拐角,却将他们推开,永无交叉点。
袁尘侧身靠在街边终是没有迈出一步,不过相隔两步的拐角处却听得清楚。
“淙泉,我们去Birmingham艺术博物馆,好不好?”沈淙泉没有回答,玎珂也不等他回答,拽着他的手便消失在街尾。
她的心上人居然是沈淙泉,那个在飞行比赛后希望试驾黑色霹雳的男子,他当时甚至看不起沈淙泉拙劣的飞行技术,没想到今时今日他却拥她在怀!
袁尘依靠着墙壁,寒意顺着薄薄的军装透到脊背,他却连半丝寒意也无,终究是没见到她的容貌。
此时何副官已追来,眼看袁尘奇怪的举动,他也困惑不已,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少帅的性格了。
“有烟吗?”他低沉的问了句,可眼眸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何副官慌忙点上一支烟递给袁尘,他知道袁尘不常吸烟,他吸烟多半只有两种情况,若不是焦急思虑必是伤痛,如同涅磐重生的的凤凰,在阵痛中撕裂着呐喊着却又沉默着。
“你前些日子心情不好吗?”玎珂小心翼翼的问着,沈淙泉依旧不说话却试图抽回自己的手。玎珂像对峙般,故意咬着牙紧握住他的手一刻不放,沈淙泉微微皱了下眉头,好看的五官挤在一起,可眼眸触碰到玎珂的那一刻却放弃了,就这样任由她拽着自己的手。
“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玎珂小心翼翼的放松他的手。
沈淙泉似乎打定主意不同玎珂讲话,初见时的暧昧断然无存,忽冷忽热的他却更令玎珂心神错乱。
虽是周日可Birmingham艺术博物馆人并不多,博物馆位于市中心,却闹中取静,环境幽雅,原本改自教堂的博物馆内部华丽,纯白色大理石配有彩画和雕塑,将黑暗、凝重和神秘的色彩发挥到极致。
“是不是我做的牛奶巧克力不好吃?”玎珂剪断秋水的明眸,此刻注满哀求和委屈,不觉令人心神摇曳。
提到巧克力沈淙泉竟嘴角上翘带着好看的笑,温润如三月明媚的阳光,打开锡箔纸原本就难以辨认的巧克力,谁知玎珂紧张得掌心灼热,竟把巧克力融成一团怪异可笑的形状。
沈淙泉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却又立刻收敛,玎珂看他轻笑化作漠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