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醒过来的时候,夕阳西下,霞光万丈。
金色的余晖跳跃,朱红色的瓦片在点点金色中熠熠生辉,凉亭内杯盏茶水已是冷的不见一丝热气,对面的座位空荡荡的,寂寥的宛如她此时的心,竟不知是何滋味。体内的内功旋转,即使她不刻意修炼,依旧在不停的大小周天绕转经脉,功力像是瞬间提升了一个阶梯,她知道这短短几个时辰的忆苦思甜,情生情灭,令她徒然有种堪破情之一字的感悟,从而瞬间踏入了大宗师的巅峰境界,她有种预感,一旦突破大宗师便可达到传说中的破碎虚空。
她怅惘的叹出一口气,容色淡然,不同于以往的淡漠激进,此时的淡然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到了她这般境界,甚么情仇名利输赢,似乎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她看透了,自然也就淡了。
也罢,那些逐鹿中原天下的豪情终归是要交付到下一代手上去了,而她相信自己一手培养的婠婠必不会落于人后,更何况,如今已经和她所知的原著全然不同了,她虽然不喜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的狠辣,然而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当世难得的明君。
不过寇仲也未必不如他罢了。
双龙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自有其造化,她唯一放不下的是自己下落不明的儿子,也不知师弟将之送到了哪里,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儿子生下时肩膀上带着的圆弧形胎记,可是总不可能让她见到怀疑的人都上去扒人家衣服吧?
若真是这般做了,只怕不到一个时辰,她这阴后除了无耻抢小辈之物外还要再顶着个□的名头了吧!
看来寻子之事,凭她一人之力,实在的困难的很。不若交给双龙?这两人是作者的亲儿子,运气好的吓人,有气运在身,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给他们找到些蛛丝马迹,就算找不到,人多总比人少好罢。
既然是寻子,石之轩……总也该叫他出些力。不过想到要去与石之轩打交道,她忽而有些无奈,兜兜转转这许多年,刚说了不再见面,转身却又去找他,虽说是为了儿子的事儿,可怎么都让她别扭的很。
沉吟片刻,祝玉妍无奈的叹了口气,吹口哨招来一只大雕,随手撕下块布料,沾着墨汁龙飞凤舞的下笔写了两行小字,而后又反反复复的看了两遍,直觉无错方才,绑在了大雕的脚上,下一刻大雕振翅高飞,瞬间化作一个小点儿,消失在祝玉妍的视线里。
而后,祝玉妍又吩咐了下属一应事物,确保她不再之时万不会出现什么差错方才施施然的走出阴葵派,直奔着扬州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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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老白想不到你对前辈们的这些陈年旧事了解的听清楚的啊。”寇仲勾肩搭背的一把靠在侯希白身上,挤眉弄眼。
婠婠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火堆默然不语,橙色的火光下艳绝的容颜上徒然有种诡谲的神色,如同一抹吞噬的漩涡,瞬间就能将人的神智吞噬掉,侯希白只淡淡的瞥过一样,忙不迭的移开视线,他便是再傻也知道婠婠此时的心态极为可怖。而她对面,徐子陵添着柴火,看似平淡的神色,眼底却是冷若冰霜。
侯希白感受着肩上那仿佛要将他的骨骼捏碎的力道,不由苦笑了下。
他心知,这些个人如今表面看起来仿佛是无动于衷,尤其是寇仲一副得知辛密的八卦神色,哥俩好的与他调笑,可光是感受加诸在他肩膀上的力道就知道这几人的内心绝对不如表面那般平和。
婠婠且不说,她是祝师一手带大的,情分犹如母女,有这般反应也不出奇,可那武功平平的两小子这咬牙切齿还故作平静的模样便知是真个当祝师是自个儿的娘亲了。说实话,祝师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听,在魔门中也素来为人所忌惮,然但凡与她深交之人却无不折服在她的人格魅力之下,可惜的是真正能与之交往的至今也不过三人而已:石之轩、边不负、鲁妙子。
而这三人与祝玉妍的纠缠,便是侯希白也唏嘘不已。
“喂,老白,你刚才说和咱们有共同的敌人,难不成你与那慈航静斋的尼姑们还有那什么萧皇后有仇?”寇仲望着侯希白苦笑的神色,挑眉换了话题。
话音未落,婠婠戏谑的目光顿时就瞥了过来,徐子陵亦是亦是询问的神色。
侯希白摸了摸扇子,这两小子不知道他的身份,难道婠婠还会不知,这般模样摆明了是在看他笑话,要他自曝其短,想来是因着他肆无忌惮的把祝师年轻时的恩怨大大咧咧的说出来而不满。可惜的是,这算是阳谋,更是他的目的之一,虽不喜自身,他还真就没办法不说!
不愧是阴后一力培养的继承人,侯希白认命的顶着寇仲兴致盎然的目光,道:“两位尚且不知,在下之母曾为晋王燕孺人。”
寇仲惊讶道:“真看不出来,老白你还算半个皇亲国戚啊?那什么晋王不就是皇帝没登基前的称号么?不对啊,老白你说你娘曾是晋王小老婆,那么说就是现在不是了,难不成给皇帝带绿帽子了?你娘可真厉害啊……”
侯希白顿时黑了脸,转头怒目而视。寇仲宛如没有感受到直面而来裹着凌厉杀意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