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华之事竟是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结束了,康熙让人把尸首裹下去处置了,再默默瞧了一圈儿子们,然后挥了挥手。众人明白老爹的意思,连忙依次退出,胤禛没有跟着他的兄弟们一起走。事已至此,太子最后能做出如此发言,便是要与自己鱼死网破了,自己何苦再讨没趣。至于胤祯,打从德妃死后,便早是几辈子的仇人了,今日借刀杀人,把主意能打到自己身上,可见是一点兄弟念想都不存了。至于老八,从来都不是一道儿路上的人。众人四散分开,满怀心事。回了府里坐下想想,心里都有些后怕。康熙的脾气就是这样的,越是隐忍不发,有朝一日便是爆发出来,更是残酷无比。
大格格在慈宁宫里住了几日后终于回家了,听了阿玛这些日子的行踪,才缓过气来,对额娘说道:“您也是好脾气,怎么也不问阿玛一声的。”侧福晋笑道:“傻孩子,这些事儿只有自己说,哪里有追着问的。”见大格格懵懂,便又道:“就像是猫儿狗儿一样的物件,你越是眼里有它,越是撒娇儿作怪呢。”大格格听了似懂非懂,侧福晋又笑道:“这些后宅里的事,你知道就罢了,不必放在心上的。”母女两个正说着体己话,胤禛掀了帘子进来,见到大格格,脸上露出难得的笑:“霞光回来了?”大格格见了父亲,忙就扑上来,亲热的叫阿玛,又说些慈宁宫里的趣事,哄得胤禛眉开眼笑。苏凉在旁静静看着,微微笑着。
一家子亲亲热热的说话,忽听小荷在外头轻声道:“钮祜禄格格来了。”胤禛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自在来,大格格望了母亲一眼,侧福晋笑道:“还不快些请进来。”话音未落,金婵就走进来,想来是等得也不耐烦了。胤禛坐在正座上,侧福晋在底下的椅子上抱着弘时,大格格站在父亲身边。金婵觉得大格格的目光含着刀剑一般,不由就浑身一凉。先是规规矩矩一一见了礼,胤禛没抬眼皮子,侧福晋温和的笑道:“不必多礼,快些坐下吧。”说罢,又让拿点心,又让上茶,倒是热情得很。
金婵偷偷看胤禛,发现他在望着窗外,再看大格格,一眼就被烫回来,只好对着侧福晋扭捏道:“弘时阿哥也快周岁了,先前洗三满月百日我都没赶上,心里也怪遗憾的,今儿特地来把这块和田玉锁送给弘时阿哥,请您收下。”苏凉在她手里瞧了一眼,赞了一句成色好,然后向小荷示意收下。一时无话。金婵见弘时在她怀里圆圆胖胖,实在是可爱的紧,忍不住道:“侧福晋,我可以抱一下五阿哥么?”刚刚说完,弘时就不安的扭动起来,苏凉便借机笑道:“这孩子调皮,又怪沉的,待会也该小解了……”再抬眼瞧见大格格,就吩咐道:“霞光,你抱弘时去那屋里,喊了春芽帮你。”大格格听了母亲的话,过来抱起弟弟,然后俯视了一眼金婵,就出去了。
胤禛见了女儿出去,也不想留在这屋子里受折磨,于是也抬起脚道:“爷去书房了。”金婵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她是打听着四爷回府,才跟着跑到鲤院来的,若是爷走了,她还待着个什么劲儿。连忙就迎过去说道:“爷,奴婢侍候您过去吧?”胤禛听了这话,想起那夜之事,顿时耳朵通红,再见侧福晋坐在一旁用帕子捂着嘴似乎在笑。当即就羞恼起来:“书房是你该去的地方么!”金婵被他一句话说的五雷轰顶,侧福晋则袅袅婷婷的站起来,微笑着说道:“爷干嘛发这么大的火,金婵她也是一片诚心要孝敬爷的。”胤禛也不说话,自己掀帘子走了。侧福晋见他离开,才回头安慰道:“爷的脾气有时候是暴躁些,你不要放在心上。”金婵觉得侧福晋脸上的笑意非常刺眼,便使劲憋住眼泪,低头说了一句:“奴婢回去了。”就一溜烟儿跑了。大格格在那屋里听见动静,知道走了,方抱了弟弟过来,侧福晋接过儿子来,漫不经心道:“你阿玛的口味可真够杂的。”大格格听出母亲话里的不满,就没敢随便接茬。
金婵这一气非同小可,捂着脸一路哭到竹院里去,隔壁的耿玉柔正在满院子遛弯,她自来了雍亲王府,吃好睡好,丰满了不少。见钮祜禄这般失态,她正在琢磨是要装作看不见,还是要过去安慰几句。后来想着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是继续慢慢走着。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鲤院的大丫头小荷笑眯眯来了,说侧福晋谢谢钮祜禄格格给弘时阿哥准备的玉锁,拿了一对和田玉镯子给她留着玩吧。金婵的大丫头碧云接过来,送进屋里。金婵打开了匣子一看,比自己送的那块成色好了一千倍,顿时就觉得备受羞辱,更加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乌喇那拉氏得了消息,竟是屈尊从万福堂跑来竹院。耿玉柔看着福晋都往钮祜禄的屋子里去了,知道今日有事,也不在院子里溜达了,回了自己屋里,关好门躲是非。乌喇那拉氏听了金婵说了事情原委,便道:“罢了罢了,以后也不必再去她的院子,自来就不是什么省事的人。”金婵听了这话大合心意,两个人便在一起说了侧福晋半日坏话,心里总算舒坦了些。乌喇那拉氏又道:“咱们爷那个人,喜欢浪荡的……”说着便把侧福晋当初这般那般不堪的事说了一遍,金婵羞得面红耳赤,乌喇那拉氏却道:“哪个男人不爱腥儿,你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侧福晋拿什么比你,以后我自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