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不太远,就到了宴客厅了。黛玉扶着雪雁的手下了轿。顺着宴客厅外石质台阶慢慢走上来。
如今正是九月中旬,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天空碧蓝如洗。宴客厅外,几株不知名的花开得正繁盛无比。黛玉扫了那灿若锦霞的花树一眼,心说道:“看这花开得这样好。没理由我的事不顺利。”定了定神,脸上反堆上悲伤哀戚的神色走了进去。
到了宴客厅里。一眼看见林如江和贾链,她朝二人点点头,然后看向居中而坐的赵兼济,见此人六十多岁左右,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身体笔直,尤其是一双眼睛,眼窝深陷,眼睛如同深潭水,只波光一掠时,精光闪过。随即便如常人。黛玉知道,这人一定是深藏不露之人。她深深拜倒:“拜见各位大人。”
赵兼济从林黛玉进了宴客厅,就细心观察她。见她体貌甚美,动如扬柳。却并不是传说中的病西施样子。她虽面色悲伤,但并不是陷入悲伤中不能自拔。身体虽瘦弱,但双眼十分晶亮有神。尤其进得厅来,用目一扫他和吴巡抚几人时,那眼光沉稳自然,没有半点害怕惶恐之态。虽深深拜倒,但好象只做一项礼议上上该做的事情,视他们这些封疆大吏却如平常人一般。这一点太难得了。自己多年来形成的官威,慢说象黛玉这样的闺阁幼女,便是手下三四品大员也经常抖衣而颤。哪及黛玉这般冷静。他哪知黛玉正费神装相呢。一边装相一边心里嘀咕:咳…….那个山崩于面前不动色是不是就是我这个样子。那修身书上说,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呵呵,那不是没心没肺,没眼睛没鼻子没舌头,成无相大师了。呵呵。凡人有眼有心有目有耳,谁不乐意听好的,看好的,吃好的,想好事。怎么能不为外物所动。便如现在这个赵兼济,表面上一派威严,其实内心有几分真为自己打算。为他儿子宝儿打算的成份大概占了**层。做偏做出一份体贴关怀的样来。这就是人之本性。这也可以理解。就是我林黛玉,外表装成一付冷静样,谁知心里慌得很呢。我的几百万两家产啊。阿弥驼佛保佑我。让我争回来。
黛玉心里嘀咕着,可外表却很自然,因她觉得,便算总统来了,其实也不过就是凡世俗人。对方可能智慧超凡,但在做为人这一点上,大家都差不多。那克林顿还搞个莱温斯基呢。人性如此。
黛玉既不觉得谁高贵,也没觉得照谁低下,她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让赵兼济把昨日的疑虑消了不少。一个人的衣服,首饰,居室,甚至说的话都有可能是假的。唯有这气度不能假。而且装都装不出来。
黛玉不知,自己一进来,就让赵兼济喝彩了。要是知道赵兼济的想法,她这人平常有点得瑟,只怕晚上没人时,就会得瑟得自己拍掌大笑了。
赵兼济示意让人搬来把椅子,他亲切地让黛玉坐下。黛玉连忙谦让。赵兼济说道:“黛玉,你病体未愈。不必站着回话。”
黛玉躬身回道:“回赵大人,虽是大人爱惜。但礼不可废,小女还是站着好了。”说完,瞟了林如江和贾链一眼。
赵兼济微微一笑。这黛玉还是个知礼的。这大概是因她叔父和表哥在此,让她坐着,却让这二位站着的缘故。
他笑着让人再搬二把椅子来,让三人一齐坐下。林如江和贾链谢恩落座。二人心道,自己算沾了黛玉的光了。二人也不敢坐实,坐了半个屁股。身体向前欠着。十分恭谨。
黛玉这回谢过赵兼济,态度优雅地坐下来。而且,绝对是坐的整张椅子。就这一坐,便让赵兼济对黛玉又刮目相看一把。此女胆量不小。他其实不知道,黛玉根本就不知道在上官面前还有什么讲究。其它官员早被黛玉的美貌所折,只觉得她无论声音还是行动端坐,都美到极致,根本就没注意到黛玉坐姿的问题。
赵兼济这时叹了口气,对黛玉说道:“黛玉,我与你父一直既是同僚,也是朋友。他英年早逝。我也悲伤欲绝,听说你近几日病卧在床。我与其它几位叔伯都十分挂念,特意前来看望你。”
黛玉忙站起来。眼圈微红道;“多谢各位叔伯们关心爱护。”这回称呼都改了。无形中关系拉近了许多。
赵兼济虽觉得黛玉不俗,但他平生谨慎,这时还想探黛玉到底水平如何。扬州这轰轰烈烈的案子,到底是不是她做的,还是幕后另有人主使。再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他忽弃了今天这件案子不说,只和蔼可亲的和黛玉说些家常的事。在外人看来,就好象一个慈爱的老人不忍让孤女伤心,先说些家常一样。
聊了几句后。赵兼济笑着说道:“黛玉,听说你平时很爱写些诗文。不知都写了什么诗。可否让我们几位叔伯听听。”
黛玉心里一动。这位赵兼济老爷把自己召来,绝不会只聊天这么简单。
他要看自己的诗作是何意?微一琢磨。已明白赵兼济的想法。古人常说,诗言志。
不同的诗人,写的诗风格绝不相同。李白的诗飘逸如仙,杜甫的诗便写实如史。
而柳咏词,只合二八少女,手执红牙檀板,浅吟低唱,扬柳岸晓风残月。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