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一个趔趄,他心里一动,朝前猛地一跤扑倒。脑袋撞到了书案角上。兴儿的本意是想撞个包。可偏偏他那书案角是圆的,竟没什么大事。他眼珠子一转,突然从旁边一桌上操起一块砚台,照着自己的额头就是一下。
怦!兴儿这一下还真用力了。兴儿原只想给自己打个包。谁曾想砚台外形是一个整个石头挖的一只凤凰。凤嘴极尖,兴儿又没太注意。凤嘴正撞到他额头上。鲜血顿时流下来了。
谁也没料到兴儿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倒把七叔及几个老头都镇住了。兴儿大呼疼痛,然后乱嚷道:“林家打人啊。”
一边呼痛,一边朝贾链链使眼色。贾链心里一动。忙对七叔说道:“七叔,兴儿受伤了,这位叔公也跌倒了。要不咱们先把他们扶到客房,让二人先躺下休息。”
七叔心里一阵冷笑,贾链这是想转移视线,把人弄走,想和我慢条斯理的讲话。但今日这事,不闹个天番地覆,如何能从虎嘴夺出食来。他嘴里应道:“也好,九叔,要不你起来给你看伤。”说着,朝布袍老者又使个眼色。布袍老者是那身经百战,刀枪阵上爬出来过,见状便出使出那三十七计中最顽强的一计。满地打滚耍赖计。突然抱住了贾链的大腿,一边大呼起来:“来人啊,贾链打我老头子。”
贾链吓了一跳,他急忙往后撤,可大腿让穿布袍的老者抱着。根本离不开。贾链不知,这布袍老者其实就是林家一个有名的无赖。辈份虽高,家境却最为贫寒。今早林如江许了他几百两银子的好处。他便兴冲冲赶来了。而今把无赖精神发挥起来,把个贾府的二爷气得嘴唇发颤。他这火气也上来了。这贾家都是一群什么人啊。先是派一群女人出来打自己。接着又让几个老头子讹自己。原先还以为姑父家都是清贵之流,可谁料,林家竟都是这一群地痞无赖。贾链怒视着林如江。“七叔,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如江身子一挺:“怎么样?或者按我说的做,或者留下黛玉。由我林家养大成人。”林如江先来个狮子大开口。所谓漫天要价,着地还钱。
贾链这回真急了,听林如江的口气,那胃口不小啊,不是一星半点能解决得了的。那既然这样,干脆连个缝也不留。只好来硬的了。看能不能吓阻住林如江。否则,还当我贾家软弱可欺。这几百万的家财怕要分出不少去。
贾链想到这。大声喊道:“兴儿。去拿我的片子找扬州府尹张大人。让他速派衙役来一趟。就说我被人打了。让他马上来帮忙。”
这要是平时,七叔也许还真不愿和贾链硬碰,可如今,这不是小事情。这可是几百万两银子的大事。哪能让贾链这点动作就吓退了。
他轻轻一使眼色,那布袍老者抱着贾链的大腿大声嗷叫。而大嫂和二嫂则率着众丫头婆子一齐尖叫起来:“贾链打人了,贾府打人了。”
贾链原想着自己这个举动,或许把林如江吓阻住。但凡他有一点退让,自己就拼着损失十几万银子。也买个太平。谁料七叔来了这一手。看来,只有等张大人来镇压了。来这之前,家里早有交待,若遇到什么难心事,就找扬州府尹张大人。这人是现任北静郡王姨父。与贾家一向有些往来。而且以前这位张大人很受过自己祖父的好处。一直想着报答贾家。自己来之前,还重礼拜访过张大人。自己有事,张大人必然帮忙。而这七叔不过仗着自己的母亲是过世老东平王的女儿罢了。但那个女儿是庶女。听说当初在家一向受王妃的压制。后来继位的东平王是个嫡子,一向瞧不起这些庶女庶子们,所以东平王府未必肯为此事替他们出面。
只是自己一口咬定,他们假造了林如海的遗书。他们除了这封信,再没别的证据。而且黛玉也不会向着他们说话。到时,只是贾府只要让张老爷说句话。料事情必能处理得掉。
在张老爷没来之前,他还想做最后的劝说,他一腿挂着九叔公说道“七叔。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姑父去世已经七八天了。这期间,姑父生前好友,同僚都参加了姑父的丧礼。这后事都是我贾链一手操办。那时所有人都在,你都没说我姑父遗书的事。如今却突然跑来说什么遗书的事。还想占有我姑父的家产。你这话一说出去。有谁肯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将信将疑。就算有人被你迷惑住。可到最后,这事还得官府来断案吧。事情闹到官府,你也知道我们贾家的根基。可不是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的。到时候,双方真较起真了。拼的就是家世根基了。你认为你一个卸了任的府尹拼得过我们荣国府不成。到最后,吃亏的只怕是七叔你了。”
贾链这一通连说带吓,让七叔还真有点心悬悬的。但是,他忽然想起昨日林府管家见面的情景来。
昨日,林府管家求见。一见面,林府管家就说要送他个大富贵。他当时还不知所以。后来林府管家告诉林如江。贾链把林如海所有土地铺子全卖掉,换成了现银,因黛玉年幼。竟连个帐目没没有,全变成贾府的私产了。林家只要借为侄女出头的由头,再假造个林如海的遗书。就完全能让贾府陷于被动的局面。就算不能把林家的家产全要回来。可是,至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