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岁·十六岁】
在那一年里,她开始争宠。他隐约觉出她是为了晏家,却不好说什么。
毕竟是他强要了她。
可他没有想到她会喝避子汤。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心底说不出的难受,原来她那么恨他……
六宫都等着他的反应,冷眼看着,看他会不会废了她,又或是会怎样罚她。
众人都觉得:她这次算是完了。
可他哪有资格废了她。他在她即将嫁人的时候要了她,她要恨也在情理之中,本就是他不该强求。
他最终也只是淡漠地让她退下。
他不知道,那天她的心里也冷极了。不是因为遭人陷害,而是因为他根本不肯听她的解释。
然后她理所当然的失宠了。他因为失望不再去见她,她也不敢去求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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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这样的境地中迎来了她的十六岁生辰。那天静婕妤设了宴为她庆生,她在静婕妤宫中痛哭一场,其他书友正在看:。
在过去的八年里,每一年她过生辰,他总会有礼物给她,唯独今年是例外。可明明应该今年的关系更近,她从前只是婢女,如今她是他的妾。
静婕妤说:“你啊……干什么给自己找难过?后宫失宠是常事,急不得恼不得的。”
她摇着头只道:“我凑合着过也还罢了,可晏家……晏家经不起啊!我真恨不得去求陛下赐个恩典,给我个承诺不动晏家,自己死也就死了。”
静婕妤无奈,温言劝她:“你心思太多,其实这些事都不急于一时。朝堂上,姜家再一手遮天也还有我父亲顶着,一时半刻的出不了什么岔子。后宫里,你但凡没死没进冷宫,也总还有出路。”
“出路?”她越想越觉得毫无出路可言,哭得愈发泣不成声。静婕妤淡看着她,缓缓道:“哭成这样,只怕你不只是为了这些吧。就算这些年陛下怎么惯着你,你经过的比这更大的事又何止一件?”
她陡然愕住,对自己的心思惊讶不已。
静婕妤又说:“晏然,你知不知道,即便陛下与你也是夫与妾,可你如果不动这份心思,你在宫里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她没有办法不承认,呆坐了许久,凄然而笑:“是啊……我知道,这十几天,我都觉得自己蠢透了。”
庄聆摇摇头:“也不必这样说,人么,都有七情六欲,由不得自己。”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夹起一片桂花糯米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抿起些许笑容,“就跟这藕片似的,完整的时候,全看不出里面还有那根根细丝,断了才知道。我现在是恨出了这样的事才觉出自己的心思,从前对陛下半点真心也没用,现在想真心相对了,又没了机会。”
她失宠了,他恼她那么多,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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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子她过得很难。罚跪、掌掴,从前嫉妒她得宠的嫔妃如今都来欺她,她虽是绝望却不肯服输,总想着圣宠这东西,能失就总能再夺回来吧。
恰好大监郑褚有事求她,他要除掉如今的御前尚仪尹氏。
这便成了她复宠的机会。她和怡然一起在他面前做了一出戏,假作不知他在一般一句句道出自己的心思——她也不知那些心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总之,她成功了。
她对他说:“避子汤的事,臣妾不知情。”
这是实话,而他,也终于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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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将那可合为一璧的祥云纹玉佩递给她。那是他早早为她备下的,她的十六岁生辰贺礼。
但因为避子汤的事,他一时没有给她。
【二十二岁·十七岁】
那年宫里放了一些宫女出去,其中有从前与她相熟的人。
宫女离宫的那天,她站在广盛殿前的长阶上,远眺着宫门,他环住她问:“你想出宫?”
喜怒难辨的口气,素来让人心惊。她想了一想,没有多做隐瞒地如实答说:“是,臣妾想家。”
他沉了良久:“快十年了。”
“是,臣妾离开晏家,快十年了。”她微微一笑,靠在他的肩头上,又说,“不止是想晏家,还有太子府。”
这话并不假,屈指数算,她在太子府里住了六年,好看的小说:。这六年里她结实了很多如今对她很重要的人,包括他。
他思量了片刻,语气平静而飘渺地说:“今年去梧洵避暑。去之前,挑个日子你回去看看吧。”
“陛下?”我惊疑不定地望着他。按道理,嫔妃倒是可以回家省亲的,但她家里已无家人,这理由如何行得通?如是行不通,她一个宫嫔,又怎好离宫?
他淡淡笑了笑:“朕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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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挑了个晚上带她出了宫,在马车上,她一直看着他,他被她看得不自在,便问:“看什么呢?”
她莞尔笑说:“日子过得好快。”
他带着她去了太子府,又去了她十年没再回过的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