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歆心思浅,静媛夫人却从来不是傻子。。她这胎的情况如何她必定心知肚明,哪还需要我去提醒?
我只挑了个合适的日子去拜访了琳仪夫人,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琳仪夫人听罢冷笑:“费这么大周折就为换个夫人的位子跟本宫抗衡,她也真豁得出去。”
“反正她横竖也是生不下孩子,拼一把换个夫人位也不亏。”我淡淡笑着,“再说,有孕的时候最容易生事了。宫里那许多跟她不和的嫔妃,若能借着这个孩子压下去,她日后也清净。”
“可惜了她在皇长子身上下了那么多工夫。”琳仪夫人衔笑摇头,“良贵嫔才是捡了个大便宜。”
今日一早成舒殿传下旨意,皇长子元汲交由良贵嫔卫氏抚养。
琳仪夫人眺着窗外,幽幽地一声长叹:“僵局一破,纷争更要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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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哪个嫔妃有孕,便会立刻成了六宫的焦点。胎像如何、精神如何,众人都很是关心。这也没什么可作隐瞒,大概的情况一般都是阖宫皆知的事。静媛夫人这次,一直是胎像稳固,大家都是安心的。
“稳不稳固她自己清楚,非这么一味地强调着,这是要生事。”我执着瓷勺在冰碗里舀着,一则因为静媛夫人恰好有孕,二则今夏也不是很热,故而并未去行宫避暑,“去告诉荷才人和冯宣仪,平日里少往荷莳宫走动。不论送什么,都先让太医当着她的面验过,免得说不清楚。”林晋低应一声,我淡然又补了一句,“就说是怕旁人栽赃她们。”
这话传下去的第二日晌午,荷莳宫就出了事,琳仪夫人身边的宦官匆匆来请我,说:“各宫主位都去了。”
赶到荷莳宫,踏进宫门就见了好几位太医医女,一时也未拦住他们多问,径直进了殿去。果然是六宫主位齐聚,绝不是动了胎气这么简单。我上前朝琳仪夫人一福,便担忧地不住向里望去。。
琳仪夫人道:“静媛夫人在寝殿歇着,无碍。”
我松了口气,又急切问她:“究竟怎么回事?静媛夫人胎像一直是稳的。”
她又道:“宫正司的人在里面。”
不再多言。我们都知道,她的胎本就不稳,目下这种事,只能是她要借此除谁,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顺着她的意思去办。
都安静地落座,一个个都面露疑色,大概都是在猜测是谁下的手。片刻工夫,墨兰带着几名宫女出来,朝琳仪夫人一福,沉容道:“夫人,查到了。”
琳仪夫人颌首,示意她继续说。墨兰从身后的宫娥手中接过一碟点心奉上:“这点心中掺了会致小产的东西,所幸分量不大,静媛夫人才无大碍,好看的小说:。”
琳仪夫人瞥了一眼那点心,传了静媛夫人身边的子佩来,问她:“这点心是小厨房做的?”
子佩仔细看了看,又思索了一番,摇头说:“不是,似乎……似乎是今日一早程采女送来的。”
琳仪夫人便皱了眉,有几分责意:“事关皇裔的事,怎容你‘似乎’!”
“夫人息怒。”子佩连忙跪地一拜,“奴婢也未想到会有问题,故而不曾留心。但静媛夫人有孕,宫里小心得很,这些均是记录在案的,一查便知。”
琳仪夫人这才颜色稍霁,传了负责掌管这些的女史来问话。结果不言而喻,自是如子佩所言,是今日一早程采女送来的东西。
我按捺着心里的冷笑,眼看着这些一步步地进展。琳仪夫人沉沉一叹,吩咐身边的宦官道:“去长宁宫照实禀帝太后。”顿了顿又道,“宫正司、子佩和女史也一并去吧。”
几个宫人一并应“诺”,躬身退下,一齐去了长宁宫。
没有再召程采女问话,任她如何辩驳、怎样冤屈,只要有“皇裔为重”这四个字在,便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她。。
她也不值得旁人一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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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回宫,静等长宁宫的旨意。
旨意下来得那么快,程氏,赐死。
红药在我手边的案几上搁下檀木托盘,一壁取出茶盏奉给我一壁慨然道:“到底是有帝太后护着,连问话都省了,直接赐死了事。”
我吹着茶沫抿唇轻笑:“帝太后那是不知道她这孩子横竖生不下来,自是护着她的。”
宫中赐死,都是白绫三尺、匕首一把、鸩酒一杯,素来是挑鸩酒的多。鸩酒有剧毒,走得快也无甚痛苦。但璃蕊告诉我:“程氏死的时候,挑了那三尺白绫呢。韵宜宫的宫人说,推门进去还看见她的身子悬在房梁上晃啊晃的,实在可怖。”
云溪走上前来在她额上一拍,薄斥道:“说这些干什么!有心吓唬娘娘么!”
我浅一笑:“都说吊死的人怨气重,她的怨气当然是冲着静媛夫人去的,本宫才不怕呢。”忖度须臾,又问璃蕊,“是谁把程氏的死法传得这么清楚?”
璃蕊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反正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奴婢头回听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听说……目下整个韵宜宫里都阴森森的,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