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辰了,等你到那儿,连宫门都关了。。”我拉住她劝着,询问道,“出了什么事?且先坐下来说说,我们帮你想想办法便是。”
“霍宁……霍宁……”她焦灼地要哭出来,朱唇微微颤抖着,“我一定要去见陛下!霍宁不能背上那样的罪名!”
“到底怎么回事?”兄长神色一凛,站起身强按住她的肩膀,手上一使力让她坐了回去,沉喝道,“说清楚。”
我看向两个孩子的乳母,淡然吩咐她们先带阿眉和阿桓回去歇着,循循向朵颀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宫门无故不能夜开,陛下能为你破这个例么?出了怎样的大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且先跟我们说了。”
朵颀眼圈泛着浅浅的红色,几乎要哭出来,缓了缓神才道:“霍宁……有人疑他谋反参了他一本,陛下把人扣下了……”
“谋反?”兄长一愕,想想又说,“他是骠骑将军,陛下亲封的冠军侯,就为这么一句话就把人扣了?”
“哥……”我叹息沉然,“你当这种状是随便告的么?敢说这话的人必是怀着置其于死地的心、罗织了各种罪名证据,让人辩驳不得。”
如若不然,我当年又怎会陷入那样的境地、又怎会一朝被废?追根溯源,由头娆谨淑媛的死,她们安排好了人证物证,纵是假的也让我无话可言。
“怎么办……”朵颀含着泪,很是无力,望着我央求道,“陛下会不会杀他?阿宸……我知道你不想提,但……现在只有你尚算了解陛下了,你告诉我会怎样,我该怎么办……”
我扶住她的背,看了看兄长,思索着道:“我也说不好,若说是两年前……陛下是信任将军的,纵使武将素来要忌惮,也不会这么急着取他性命。再则……他到底是骠骑将军,有他在,靳倾才不敢妄动……”我话语顿住,垂下眼睫续道,“没有冒犯你父兄的意思。总之你想让我猜透陛下的心思不可能,我若能,今日也不会在这里;我只是觉得,与理于情,陛下一时动他不得,兴许还要暗中安排些什么为他脱开这个罪名。。”
“霍宁的命不能赌在这个‘兴许’上。”兄长狠然道,眸色凛冽,“做两手准备,静观其变,若陛下真要他的命,我劫人出来。”
他提剑便往外走,我急忙唤住他:“兄长莫急!陛下待臣子一向宽和,不会随意治罪的,兄长莫要心急坏事……”
“不会随意治罪?”他扭过头来,端详着我一声冷笑,“你自己也说你跟了他十三年,不也说废就废了?在此之前,簪缨百年的姜家都能一招轻覆,你还觉得有他做不出的狠事么?”
我一噎。兄长微蹙着眉头,视线在我面上划着:“你为什么还会替他说话?”
“我没有!兄长误会了!”我心中陡然腾起一阵怒意,“这个屋子里不会有人比我更恨他,你们谁替他说话我也不会。但兄长你不能去冒这样的险,不管你在江湖里有怎样的名声、有多少游侠会助你,那个地方到底是皇宫,你们胜算不高。就算事成了,将军原本没坐实的罪名也就成了事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让他躲到哪儿去?你们又躲到哪儿去!”
“跟我回靳倾!我还不信陛下敢去靳倾抢人!”朵颀尖声反驳着我,被我厉然一横:“你想让两国再次兵戈相向么!”
朵颀噤声。我缓然一喟,一字一顿地认真道:“你说得对,可以去靳倾,若是没有别的办法,这确实是个办法。但你知道那对将军来讲意味着什么么?他是在两国交好后带兵去帮靳倾弭平过叛乱、救过你的父兄,但他也曾率军与你们交过战……靳倾人当真容得下么?就算容得下,这于他而言也无异于投敌,只怕还不如杀了他。”
“可是……”朵颀目光空洞而慌乱,极是无助地说,“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就如晏公子所说,姜家都能一朝倾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事耽搁不得……也许过些时日他就……”
也许过些时日他就会人头落地,。她是对的,前朝后宫都是如此,很多事情一旦起个头,就会瞬息万变,说不上由谁做主,却可以牵涉无数。。
只得庆幸他好歹是战功赫赫的骠骑将军,这于他多少是一道保护。这般重要的人物,纵使真的要杀,也必须把罪名完全坐实了,总需要些时日。
“我去找人。”兄长继续向外走去,“我们不会妄动,但这个准备……不能不做。”
我没有再加阻拦,如若当真没有别的办法,这也是唯一救霍宁一命的法子了。
我们都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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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兄长都去了哪些地方,从次日黎明开始,陆续有游侠来霍府拜访。起初我担心朵颀应接不暇,后来发现这些人根本不会给她添什么麻烦,不过来打个招呼,表示一定尽力而为,便拱手离去。
我们问他们住在何处,有什么需要的皆可来霍府取,他们也都推辞得坚决。偶有几个不善言辞的说不过,便不多言地转身离开。
三日里,我们大概见了有数十人。
我与朵颀站在府门前望着夕阳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