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然……”
不知他又想说什么,我打断他,脆生生问:“反正陛下要这个孩子对不对?”
他微怔,缓然一点头:“是。。”
“这就是了,好看的小说:。”我轻扬了扬下巴,“陛下想要这个孩子,臣妾也真心希望他平安出世,其他就不必说了。”我说着垂下眼帘,将他面上的两分不信隔在了视线之外,“陛下信与不信,臣妾这话是真的。臣妾失过孩子,两次。臣妾知道失子的滋味儿,不会因为厌恶她就害她的孩子的。”
他无甚表情地微点了点头:“好……”
我覆起恬淡的笑意,凝睇着他又道:“臣妾能把爱恨分得明白,陛下不必担心。不过……陛下也知道,臣妾曾对沐氏狠过,逼着她一步步去犯错,所以陛下您自可以待孩子好,但娆姬……”我轻笑一声,“陛下如是让臣妾嫉妒了,臣妾就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来。”
他猛一激案几,一声极尽愤怒的闷响。周遭的宫人立时跪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我扫视他们一眼,冷冰冰道:“臣妾不是威胁陛下。臣妾只是不想自己再做出那样的坏事,所以才先一步同陛下说个明白。”
相顾无言,静默而坐。小的时候,这样的场景从来不会在我与他之间出现,这几年里却出现了数次。每次都是不同的事情,各有各的无奈。便如此时,他念着我的心绪来跟我说这事,我也知道于帝王而言子嗣是何等的重要。可有的时候,心结并不是心里明白就能解开的。
须臾,他沉沉一叹:“朕知道了。”便起座离开。
“恭送陛下。”我在他身后生硬道,身形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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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哭了。不是因为娆姬有孕、也不是因为他想要那个孩子,而是因为……方才与他的那一番交谈中,骄横也好表明心迹也罢,字字都是算计。
十成十的算计。
我以这样偏激的法子让他知道我有多厌恶娆姬,同时也让他知道我不会动娆姬的孩子,甚至只要他不宠娆姬太过我也不会动娆姬……
那么日后出了怎样的事,他也怀疑不到我的身上吧。。
因为我敢以那样大不敬的话说明自己的心绪,又如何会食言呢?
呵……
“娘娘……”红药怯怯地出现在我身侧,为我递上一块锦帕,劝慰道,“娘娘莫要伤心了,陛下不会因此怪娘娘的……”
她以为我伤心是因为宏晅生气。
其实我很盼着我与他能生气,真心实意的生气。两个人都在对方面前不服软,据理力争,争得面红耳赤,只因为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执拗和在意。
而不是因为算计。
然后一觉醒来,望着清晨的阳光,两个人都静下心来,心平气和地交谈前日里争执的事情。误会也好、真有一方有错也罢,总之是要平和地想出一个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方拂袖离去,之后他来见我也好、我去见他也罢,中间要隔着许多路途、许多礼数。
我心中的渴求仿佛与几年前不一样了。
犹记得要许嫁那会儿,我每每想到嫁人的场景,都是数抬的嫁妆、精美的嫁衣、战功赫赫的新郎,轰动锦都一时。
现在……柴米油盐酱醋茶。我渴望的是最平静的夫与妻。
也许愈是在人人渴求的高位上,就愈会渴求最简单的生活吧。
“母妃。”元沂揉着眼睛走进来,睡眼惺忪的样子,好像被人扰了清梦。我带起笑容,向他招了招手:“怎么不睡了?”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规规矩矩坐下:“想喝水醒了,听宫人说父皇与母妃生了气,其他书友正在看:。”
我心头一颤:“没有。”
他眨一眨眼:“那父皇呢?”
“有几位大人有急事求见,父皇去见他们了。”我微微笑着,他犹带不信地追问:“真的?”
“骗你干什么?”我理所当然地笑向他道,“若母妃真和你父皇吵了架,还指望着你去说和呢。。”
“哦……”他点点头,站起身一揖,“儿臣告退。”
我颌首,他退了出去,回去睡觉。我叫来林晋,森然冷道:“去查,谁在皇次子面前嚼舌根儿了,杖毙。”
林晋冷静躬身:“诺。”
这些事不该让元沂知道,任何人也都没有必要让他知道。那同他说这些的宫人,指不定又是安了什么心思。
家贼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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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原该去晨省的时候,我在去长秋宫的路上被长宁宫的人拦了下来:“帝太后请您去一趟。”
帝太后?
“诺。”我福了一福,随着他们去。
长宁宫,太后刚起榻不久,正梳洗着。她坐在妆台前静静阖着眼,木梳从她黑白交错的发丝间顺过。我不作声地走过去,从宫娥手中接过木梳,耐心地一下下梳着,帝太后犹未睁眼,微微笑道:“晏然,你规矩越发全了,进殿之后行礼了没有?”
“嗯……”我想了一想,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