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晚膳时,都未再见林晋的身影,平日里身边得力的宦官也一下子少了好几个。。我问婉然,婉然道:“林晋带着几个宦官寻了好一堆医书正读着。”
也不知能不能读明白。亏得庄聆想这样的法子,倒是安全了,却实在难懂了些。仅是难懂也还罢了,我更担心的是若因半懂不懂而会错意,恐会误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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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晋捧着两本书进来复命了,我心中一喜,忙问:“如何?”
他却苦丧着脸,躬身道:“臣无能,实在琢磨不明白昭容娘娘什么意思。”说着将书捧给我,“关于麻黄汤的效用在这了。”
我难免一阵失望,接过来,是本《伤寒论》 。有关麻黄汤那一页,除却所用药材及用量,便是一段言简意赅的解释:“本方证为外感风寒,肺气失宣所致。治当发汗解表,宣肺平喘。方中君药麻黄味辛性温,善开腠发汗,祛在表之风寒,宣肺平喘,开闭郁之肺气;臣以桂枝辛温发散,解肌发表,温经通脉,合麻黄宣卫阳,透营气,相须为用,倍增发汗散邪之力;本症之喘,是由肺气闭郁失降而反上逆所致,故佐以降肺气,散风寒的杏仁,同麻黄一宣一降,增强解表平喘之功。炙甘草既能调和宣降之麻、杏,又能缓和麻、桂峻猛之性,使无过汗伤正之弊,为使药。方中四药配伍,以解除在表之寒邪,开泄闭郁之肺气,使表邪解散,肺气宣通,诸症自愈。”
我对医术半分不通,这番解释虽写得通俗我仍是半懂半不懂,蹙眉念道:“方中君药麻黄味性温……君药麻黄?可是麻黄的一种么?”
林晋笑着摇头,解释说:“并不是……这臣也是昨儿个看了书、又问了医女才知道,药分君、臣、佐、使,这麻黄汤里头,麻黄是君药,所以是‘君药麻黄’。”
我点头,接着往下看去,了然道:“所以这桂枝是‘臣药’了。”
林晋应说:“是。杏仁是‘佐’,灸甘草为‘使’……臣也就能看懂这么多了,昭容娘娘给娘娘看这药是什么意思,臣实在是琢磨不出。。”
庄聆着重点出了杏仁,却又是同整副麻黄汤一并送来,其中必定是有什么关系的。我问便他:“那这杏仁在药里到底是个什么作用?‘同麻黄一宣一降’何意?”
林晋窘迫地擦了擦汗,为难道:“这……臣实在不明白了,娘娘您看是传医女来问问还是请荷才人来问问?”
我思虑着,牵涉的人多了难免有心思重的人起疑,语歆虽是心思浅,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她也太刻意了。遂慢慢摇了摇头:“先不必,你让本宫想想看。”
他便退到了一旁,悄无声息。
君药麻黄、臣药桂枝、杏仁为佐、灸甘草为使……一宣一降……
还有那味远志……
庄聆啊庄聆,你明知我打小在奴籍,虽则也有陛下照顾着也读了不少书,医书却是从未涉足过啊,!
若不是关乎大局、关乎庄聆的性命,我决计是不会去研究这些东西的。
一阵腹诽,我忽有一闪念,便问林晋道:“可是所有医书上的方子都有注明‘君臣佐使’么?”
如是有,多对比几类,兴许能寻着些什么规律。林晋却摇头:“没有,臣翻了些别的书,大多都只说哪些要配成什么方子,并不注明这些。”
我颓然一叹:“聆姐姐这是打什么哑谜,明知我急得不行,还要来这些。”
婉然在旁也是一脸的苦思不解,只道:“昭容娘娘点明了杏仁,这却是麻黄汤,当真是个哑谜。”她陡然顿住,眼睛一亮,“哎?林晋?为何麻黄是君药?”
林晋呆滞地望着她:“这……麻黄汤嘛……自是以麻黄为主,便是君药了……”
“那其他三味药呢?为何桂枝为臣、杏仁为佐、灸甘草为使?”婉然一口气问出,直问得林晋回不过神来,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点头道:“是了,婉然的意思是得弄明白这“君臣佐使”是如何区分的。”
是以林晋又带着几个宦官一头扎进了书房里,在午后给了我答案:“大抵药之治病,各有所主,主治者,君也;辅治者,臣也;与君药相反而相助者,佐也;引经使治病之药至病所者,使也。。”
与君药相反而相助者,佐也……
远志……
远志,相反而相助……
我豁然开朗,不禁低呼出声。婉然在旁一惊:“怎么了?”
我辨不清自己面上现在是惊是喜,只是告诉她道:“以后再不许去荷莳宫打探了。”
“啊?”婉然错愕。
“聆姐姐的意思。”我笑道。多日来的恐惧在这一瞬全然放下,似乎连呼吸也顺畅了许多,“远志,意指她此举有大事要做。若其风寒为目下后宫症结,这一位麻黄汤是药,麻黄是君药,暗指皇后;桂枝双字带木,大约是琳仪夫人,她的姓与封号皆带两木;她点明了杏仁,杏仁就是她自己。佐药,与君药相反而相助。她是刻意行了错事,为的是治这症结。”我缓了口气,复道,“我说怎么宫正司那么快就查到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