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曲一边平抑剧烈心跳,一边小心翼翼拿起盒子打开来。“啊!好漂亮啊!”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镶嵌小白珍珠的蝴蝶结造型可爱发卡。
“真可爱!不过很贵吧?”夏曲的吝啬本性又在此刻显露出来,她拿着发卡忧心忡忡问道,“多少钱啊?如果太贵还是退了吧?对了,小票什么的你还留着吧?”
齐寂一阵无语,他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放心吧不贵,也就……20多块钱。”他当然不会告诉守财奴夏曲这枚发卡的真实价格——至少要在20后面再加一个零。
“20多块!那还不算贵啊!只是一个卡子而已!你看我头上别的这个也才3块钱!”夏曲指指刘海上的塑料发卡,忍不住抱怨道。
“拜托!您老人家随随便便买一个白脸死猫的钱包都多少钱了!那时候怎么不嫌贵!”齐寂忍不住再次吐槽夏曲对y的盲目崇拜。
于是夏曲心虚地转移话题,“算啦算啦!既然是你特意孝敬我的,那我就笑纳啦!”说着,她把头上的廉价发卡取下,美滋滋地别上新发卡。
“昨天……”齐寂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是我欠考虑,送菊花的事……对不起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真诚道歉,夏曲完全呆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心高气傲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儿子此刻居然会主动向自己道歉!
……木耳他……木耳他……
……竟然这么懂事!我这个做妈妈的实在太不称职了!
“木耳!”
夏曲热泪盈眶,一把抱住齐寂,“木耳!是妈妈不好!呜呜呜——昨天是妈妈不该乱发脾气!你送的菊花非常漂亮!这个发卡也非常漂亮!妈妈都很喜欢!呜呜呜——”
“你疯啦!不要在公众场合乱抱乱称呼!”刚才的歉意已然烟消云散,齐寂气急败坏地想要从夏曲的拥抱中挣脱出来。
“不要逃嘛!母子和好的动人场面啊!让妈妈好好抱抱木耳!真是个懂事的乖孩子!一川,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啦!呜呜呜——好感动——”
“放手!快放手啦!”
……爸!你到底管不管你这个疯婆子!
离开戏剧学院,坐在返回学校的地铁里,齐寂有种劫后余生的幸存感——幸好当时是在僻静角落,被夏曲抱着乱喊“妈妈儿子”的恐怖场景没有被人看到,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不过……
虽然是第一次到戏剧学院,但齐寂似乎多少有点能够理解夏曲的神经质了。
夏曲刚才上台词课的时候,其实他一直在窗外偷偷观察她,于是,他看到了交朗诵作业的她。
那是勃朗宁夫人的诗作片段,每个同学都要对其进行朗诵演绎。轮到夏曲的时候,齐寂罕见地为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心跳加速了。
“舍下我,走吧。可是我觉得,从此
我就一直徘徊在你的身影里。
在那孤独的生命的边缘,从今再不能
掌握自己的心灵,或是坦然地
把这手伸向日光,像从前那样,
而能约束自己不感到你的指尖
碰上我的掌心。劫运教天悬地殊
隔离了我们,却留下了你那颗心,
在我的心房里搏动着双重声响。
正像是酒,总尝得出原来的葡萄,
我的起居和梦寐里,都有你的份。
当我向上帝祈祷,为着我自个儿,
他却听到了一个名字,那是你的;
又在我眼里,看见有两个人的眼泪。”
没有配乐,没有加上过多辅助肢体动作,在齐寂看来,与之前几位同学的演绎相比,夏曲的朗诵算得上朴实无华。可是,那毫不华丽的表演背后却暗藏着连外行齐寂都能清晰感应到的炙热情感。
从她眉毛的每一次微颦,从她胸腔的每次一起伏,从她瞳孔中闪耀而出的每一次伤感光泽……每一个表情变化和肢体变化的细节都酝酿着深深情感,仿佛夏曲她整个人身体里都盛满了故事,那是个忧伤又美丽的爱情故事,一字一句从她的眉梢、嘴角、指尖讲述而出。齐寂第一次被一首从未听过的外国诗歌感动。
“劫运教天悬地殊
隔离了我们,却留下了你那颗心,
在我的心房里搏动着双重声响。”
在朗诵这句的时候,齐寂看到有泪光在夏曲眼中闪现。他突然明了为何她能将这首诗演绎得无比动人心魄。
“我的起居和梦寐里,都有你的份。
……
在我眼里,看见有两个人的眼泪。”
在诗的结尾,配合着“眼泪”两个字,夏曲眼中盈满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两颗晶莹泪珠涌出眼眶,滑落脸颊。
朗诵结束,教室里一时安静极了。
“哇塞……那眼泪的时间掐算得刚刚好啊,厉害……”终于有同学开始小声议论。
对于夏曲所交的台词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