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落下腿伤这事压根不值一提,最近帝都的大戏一桩接一桩,谁还会在意小小城门领大人的因伤休假。
不过还是有“人”是在意的,譬若得到保证的开明,当见到忘忧那狼狈模样的那一刻,它全身的羽毛都激灵地竖起来,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发出的不再是“咕唧”而蹦出了许多“嗷呜”声,可见是真气得狠了。
最后询问无果,开明亲自守在城门领府邸外面挡人,别提打酱油的菩明净了,恐怕帝都最高执掌相思帝亲来也不会被放进去。
手底下那一串的“守门小兵”也来探望,不过跟菩明净不一样,这些小子们丢下东西后就跑得飞快,压根不用开明撵,弄得走到门边的忘忧哭笑不得。
她本体草木,恢复的能力远超同辈,虽然痊愈,借着“养病”的由头在府内又躺了几天。
外面的动静依然没有歇止。
雪城志宣布退位,雪唐重掌了雪狮族,继任当天就发力,借着宴会时期斩了长老盟一半的人头,四分之一的刑山要员都被他处死。
小虾米们也没放过,一遍遍清洗后,嫡系那些不成器的几个子孙,杀的杀,囚的囚,丝毫不顾念同族之情,一时间雪狮族风声鹤唳,飘在上空的血腥气许久不散。
据说,上华夫人再度领军帝都贵女圈,与牡丹夫人交往甚密,放出风声,意为儿子迎娶双株并蒂牡丹,坐享齐人之美。
暴风雨之后是宁静的伊始。
忘忧躲在院子里偷清闲,想到听来的消息不免乐呵——雪唐好艳福,有这么一位为他操劳的母亲。可惜两位牡丹必有其一母仪天下,上华夫人毫不顾忌地全部收入囊中,也不怕其余七族群起攻之么?
桌上堆着几盒膏药。因为某只盒盖敞开,散出的馨香充斥了整个院子,再看色泽纯粹质体晶莹,一定不是凡品。
这是雪唐次日遣人送来的续骨膏。
忘忧收的时候没有防备,打开的时候就差点着了道,几丝毒气顺着肌肤往伤处钻。可惜,自己算是玩毒的祖宗了,连那群虫退避的五彩毒雾都沾过,这点腐蚀的毒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这是谁的手笔,显而易见。
她自然不会愚蠢到怀疑雪唐。只是他们之间,终究不再是凤域那单纯的你我。
他已经是呼风唤雨的大族族长,是遥遥屹立在权利顶端的灵尊。那凤域的一年,比起他可绵延千年的寿命只能算沧海一粟罢了。
她不再是祭台处无意求生的无辜少女,他也不再是一句话便可庇佑她所有的冰冷少年。
举手之劳的确曾让她铭记在心,因为没有雪唐,就没有今日的忘忧。
但到底是感激恩义还是情难自禁都无从考究。因为在这里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原点,他还是帝都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她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七域原住民,他们本不该有交集,因为他有征战宏伟蓝图的未来,而她.....曾经是一抹亮丽的点缀。
不管雪唐如何想。她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
阳光灿烂的午后,北门一干守门兵无所事事地站着,随和大方的美女上司不在。他们实在提不起精神来。
突然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众侍卫皆循声而望,见不是大人那张美丽的脸,不约而同露出失望的神色,或许还夹杂着些懊恼——怎么就忘了。大人通常是乘神鸟而来,哪里会有这种声音。
马上的权贵已经旋风般刮到了眼前。他勒停了坐骑颇为不耐烦地俯视他们:“那女人还没过来?”。
一群士兵老老实实摇头。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这男子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随意地瞥了眼这些蝼蚁,语气透着森然的寒意:“她什么时候来,递个信到鹿容府去……”。
也不待众人回答,他玩弄着马身上的鬃毛漫不经心地调转马头,扬鞭离开。
马儿刚刚跑出一步,突然发出凄惨地嘶鸣,身下猛地一晃这男子差点摔出去,脸色登时就变了:妈的,光天化日之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他的坐骑?
他还未探看,头顶便是一片黑影罩下,事情的正主大喇喇地从城墙跳下,露出比他还要嚣张的嗤笑:“原来是鹿容少爷,不知来我这城门闹事是为何?”。
见是忘忧来了,鹿容少阳止口不言,缓缓地从马脖处抽出那条他使得最顺手的金鞭。
既然你送上门找死来了,就不要怪我无情。
少女的脸在阳光下愈发白皙细嫩,让他想起待宰的羔羊,而居高临下是他一贯喜欢的姿势,可以带来常人难以体会的优越感。
可惜眼前这个贱人时那么地不识趣,这种时候都不懂卑躬屈膝地求他,那张和贱种鹿容月长得差不多的脸上满是死水一样的呆滞,那双直直瞪着自己的眼尤其让他愤怒,愤怒地想马上抠出这两颗琉璃珠,踩在脚下看它零落成泥碾作尘!
好在她如今归了雪狮阵营,三哥不好掺和这事了,他也方便下手。
忘忧根本不等他动作,率先仰起了脸呵斥道:“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