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啪”的一声,忘忧的手被拍了个正着,眼前的胡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头发蓬乱的青年,他警惕地望着忘忧,张开嘴,然后,极为娴熟地发出了一声嘹亮的狼嚎。
这声不符合植物作风的叫声让忘忧吓了一跳,她狐疑地退了几步,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确信这男子的气息属于胡杨,她摆了摆红肿的手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这句话说完,她并没有离开,一来,荒原上的树确实稀少,二来,她想询问下有关这万匹狼原其他植物的讯息。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确实有些大意了,生机的波动一般是因为人类的呼吸,而且这株胡杨周围一片落叶也无,明显是一个整体,除了化形哪里还有别的解释?
但是一般生灵化形后,会因为生存的需要而尽量生机内敛,基本不会像眼前这位一样,放肆地散发着自己植物的讯息,所以才导致了她的误判。
胡杨一直没有答话。
忘忧知道这是植物表示拒绝的方式,悻悻然准备离开,嘀咕道:“我就是有点奇怪,胡杨怎么会狼叫呢?”。
谁知那男子的耳朵却十分灵敏,听到这句话,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指指自己含糊不清却又十分认真地说了三个字:“我。。。。。。胡杨。”。
忘忧听了这三个字,有些疑惑地问:“是的,我知道你是胡杨,请问怎么称呼?”。
说完这句,她便静等胡杨回答或是说点别的什么,结果这家伙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再也没了下文。
“刚刚我真是无心的。我不知道你已经化形。”忘忧重申了一句,有些遗憾地转身离开。
因为对于刚刚那声狼嚎,她有着直觉上的不好预感,所以不打算再为这个路人逗留。
谁知她刚刚驾驭灵力走了几步,胡杨便快速地跟了过来,他奔跑的样子有些笨拙,因为体格较大的缘故,震得荒原上的土屑乱飞,踩扁了一片又一片青黄草。
他大声地叫:“胡杨。。。。。。胡杨!胡杨!”。
忘忧无奈转身,对着那双急迫的眸子,以及口吃到明显不符合“英雄树”形象的胡杨,皱眉思索了一下,终于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你不会化形没多久吧?”。
随着这胡杨无辜而单纯的沉默,忘忧确信了,在心里哀叹了一声。
天啊,她这是运气有多背,不仅没有得到交换生机的机会,还见到了一只刚刚化形的胡杨。
野生化形因人而异,跟化形前物种的生长状况灵智开发程度都有关系,不像家生后代,是**裸的婴儿形态。所以这株胡杨,极有可能是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天前刚刚化的形!
她就偏偏就错过了那点时间,便与珍贵的胡杨生机失之交臂。
她沉默了一会儿,强行将心中那股惆怅压了下去,然后打量着来灵界后遇到的第一个刚化形的生物。
这个家伙,眼神清亮还带着几分畏惧,让她想起自己刚来灵界的那会儿:也是茫然无措,也是无用的警惕却好奇着,也是傻乎乎地散发着草木本身的清香,引得全城未化形的食草类坐骑都骚动起来。
所以,她在理智提醒自己该走开的时候,依然停留在原地。
片刻的犹豫后,她对着眼里已经隐隐流露渴望的胡杨,微微一笑:“胡杨,是应该生长在胡杨的地方的。”。
灵智方面明显开化不完全的胡杨,自然不能理解忘忧的意思,可是他听到了“胡杨”那两个字,又从忘忧极具植物系亲和力的笑容里隐隐猜到了她的意思,于是又走进了几步,大声地嚷:“胡杨!胡杨!”。
忘忧抚额,从内里不能接受身材魁梧的男人这样幼稚的说话方式。
她示意胡杨跟着自己离开,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了。
半个时辰前她就已经发出自己的传讯灵草,想来开明不一会儿就会过来,她这般安慰自己,然后小声问话打发时间:“你刚刚那声狼叫跟谁学的?”。
胡杨听不懂,他渴望的眼神瞅着忘忧,瞅得忘忧心里发毛,已经在质疑自己带他走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然后他突然暴躁地跳了起来,向着周围一声长啸“嗷呜!”。
随着这声狼嚎,隐藏的炸弹终于爆发了。
此起彼伏的“嗷呜”声响起,夕阳的余晖落下,四面八方出现了数也数不清的狼,清一色的尖耳、黑鼻、白毛。
群狼环伺,原来如此。
一直不安的心随着这一幕的展开而安定了下来,忘忧停住了脚步。
这些狼都是化形的,她一眼便可以辨认。
化形物种间都是可以用人类语言交流的,不可能如同原始的狼群一样,看到鲜血就蠢蠢欲动,现在她没有做任何冒犯狼群的事情,所以这些狼兵更没有针对自己的理由。
“在下灵王忘忧,偶经此地,还望各位放行。”她朗声道。
没人理他,这些已经化形的狼固执地保持兽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