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约定最后一天的时候,杜衡请了个假,将还在被窝里的席景拖了出来,非要他陪着自己去海港玩一玩。虽然百般不情愿,席景还是起了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眯着眼问她:“为什么要去海港?”
杜衡手里拿着剃胡膏,帮他抹在脸上,动作温柔,闻言,稍稍一顿,回复他一个笑容,甜甜地说道:“最近状态不好,我很喜欢那儿,所以想去散散心。”
席景任由她在脸上乱摸,在最近两个月里里,他的洗澡水她来放,他的衣服她来洗,他的东西她来收拾。基本上他的生活,都由她来打理。只是她不常在这儿过夜,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不曾说,他也不过问。
只是,偶尔习惯了温玉软香在怀,半夜醒来,会发现自己抱的是枕头,有点儿失落。
这种情绪他体会过,而且不止是一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惊醒,然后发现自己怀里已经没有人了。而当这种再一次出现,他没有惊讶很久,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毕竟,他并不喜欢。
她的完全侵入,让他也从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怡然自得。
况且,她很细心,什么都打理得很好,连adam都不曾注意到他的一些小习惯,她都能够明白,这总让他有一种,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感觉。特别是她那一双水眸,柔柔地望着他的时候,那一种熟悉感和震撼感,一面让他心动,一面又让他有些恼,有些想推开。
总是心动先站住跟脚,他也就放弃挣扎了。
就好像现在,她的温柔就像是要溢出来一样。望着他,含着笑意。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他不禁问道。
刮胡刀在他脸上非常顺滑地摸过,她的技巧十分高超,不知道已经练习过多少次了。小的时候,妈妈常常这样帮爸爸,她明白,这是一种代表着爱和关心的动作,于是试着拿爸爸来练手。刚开始,爸爸脸上常常有细小的伤痕,到后来。连妈妈也赞赏她的熟稔。
想到爸爸妈妈前些天才打电话过来,对她十分关心,她开心的心情不禁又上升一个高度了。于是语气也轻快了。
“昨天跟爸爸妈妈通过电话了,他们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我预备过段时间请个长假,其实算下来,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爸爸妈妈。上一回,还是eudora将爸爸妈妈秘密送了过来。让我跟妈妈爸爸快快乐乐地过了年。”
闻言,席景本来稍有温度的眸,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毫无兴致地“喔”了一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自己来。”
杜衡怔了怔,松开手。将剃须刀递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佯装出来的快乐一下子就坠入了万丈深渊当中。
她知道,hugh对亲情很是失望,从他的信中完全可以看出来。过年的时候,她最为牵挂的,就是他。刚开始。她以为adam会跟他一起过,可是。转念一想 ,adam的大家长怎么可能让她在这个时间点出去,想来,hugh一定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的,想到那样的场景,心就被揪紧。
爸爸妈妈很体贴地对她说:“如果想要去找你的hugh,那就去吧。”
她也在心里问过已经去世的杨阿姨和高叔叔,想来,他们一定也是希望自己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吧。但是,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她这辈子也不会忘。
她不会忘记,自己当初选择的道路,让爸爸妈妈两个名声在外的老师有多难堪。连一向乐观积极的冷凝都曾皱着鼻子对她说:“你这样……伯父伯母不会打断你的腿啊……”
可是她知道,爸爸妈妈不会,而且还会全力支持。这样的恩情,让她怎么可能将爸爸妈妈留在家里面,而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
况且,hugh不是中国人,也许……根本不会过年吧。
她自嘲地一笑。
片刻,席景已经整理好了着装,心情也调适好了。他常常这样,一个不高兴,就给杜衡脸色看,有的是时候甚至会说出很过分的话去凶她。但是杜衡从来没有说一个“怒”字,总是那么柔顺地接受他所有的坏脾气,这让铁石心肠的他,常常会在事后感觉到愧疚。
就像现在。
她对他太好,完全不知道“生气”是什么东西。对他,只有宽容,和顺从。
但是,他知道,杜衡是有脾气的,在她温柔的眸底,有倔强和不服输。于是,他也会感到不安,也许哪一天,她被他给气跑了,再也不要理他了。那时候,也许他会后悔吧。
毕竟,自己如今是真的开始在乎她了。
突然就觉得心情有些闷,席景转过身,抱住了正在擦乳液的她,不安地亲吻她的脖子。她的皮肤极好,细腻,光滑,就像是她的脾气一样,毫无棱角,他总是爱不释口。
“别闹。”她怕痒,眼睛眯成月牙,声音甜甜的,脆脆的,像个小女孩一样,身子不由地一缩,就完完全全地钻在他的怀里。
他将吻往上移,贴上的她的脸颊,片刻后,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