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死寂,程常棣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到赵雅南的目光有些冷,这一世,这还是头一回,程常棣这般看她,令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然而,哪怕是上一世,也只陆辰儿死后,她劝着丧事时,程常棣这般看过她。
“映棠,夫君,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赵雅南心头忐忑,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许久,才听程常棣脸上缓和了一些,开了口,说了话,“雅南,我和你说过许多遍了,让你不要过问朝堂上的事,不用操心我的仕途和衙门里的事,你是内宅妇人,一心一意打理家宅,你怎么就不能听进去呢。”微微一顿,语气更冷厉了些,“是不是以后我每封奏折里写什么,都该给你看才好,我在朝堂上遇到的任何事情,都该和你说,让你帮我想主意,和我一起出谋划策才好,是不是。”
赵雅南自从知道程常棣最忌讳她翻他的奏折,过问她衙门里的公事后,就很少来书房,更很少过问了,但这一次,她不过是想着程常棣得了这个消息,该会高兴才是,谁知程常棣竟然会这般恼怒,赵雅南忙笑道:“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帮你。”
“我说了,不需要。”程常棣神色淡淡的,“雅南,你记着,你是我娶回来的妻子,不是我娶回来的幕僚,你尽好妻子的责任就可以了,这些公事,我都可以找幕僚,而不需要一个妻子来分担。”
赵雅南见程常棣语气缓和了下来,遂忙保证道:“我知道,我以后不会了。”
抛开上一世,这一世,她和程常棣相处一年有余了,其他书友正在看:。哪怕她不屑,但她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程常棣更喜欢的是陆辰儿那样花瓶式的妻子,纵使她再不屑,却仍旧不自地收敛起性子来,甚至有意模仿,不可否认,程常棣宠起人来,有时候真是无法无天,而她也喜欢被人宠着哄着。。
上一世。她只在旁边瞧着,而这一世,她亲身体验过。才知晓,原来上一世的时候,她就羡慕不已。
如果有人可以依靠,有个肩膀可以歇靠,何必还要劳心劳力的挣扎呢。
“知道就好。我送你回屋子吧。”程常棣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望了眼外面,“如今这晚上天气凉,出门时怎么也不加件披风。”却是高声吩咐着外面的小厮,“去西间拿件我的披风过来。”伸手扶着赵雅南起来。
赵雅南望着程常棣笑道:“我身上穿得多,刚才过来时也不冷。不必这么麻烦。”
“先前还未下露,这会子只怕下露了,还是披上。你是双身子的人,更应该注意保重身体才是。”
赵雅南听了这话一怔,“好,听你的就是了。”
抬头瞧着程常棣目光柔和细腻,脸上柔情似水。淡淡的笑意从眼睛里流出来,漫延到眼角眉梢。这不是第一次,他见到程常棣这样的神情,但却是第一次面对她袒露,一颗心顿时如同掉到蜜罐里去了,心里甜腻腻的,直直地盯着程常棣,连小厮拿披风进来,她都没发觉,直到程常棣替她披上披风,她才回过神来。
程常棣比她高了半个头,因而,这披风披在她身上有点长,还好刚好触地,不用担心踩到。
忽然程常棣伸手抚着赵雅南的脸颊,“怎么了,傻了?”柔滑如玉,生生不想移开手,半晌,才放下手,心里却是自嘲了一下,把那心头刚升起的丝绮念压下,“我送你回屋子吧。”扶着赵雅南出了屋子。
——*——*——
这一日,高家第三个曾孙子办满月酒,程夫人带着陆辰儿一起过去。。
“你家这府邸可真大。”陆辰儿由着娟姐儿领着在府里闲逛,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到,比陆家在宣城的府邸都大许多,“平日里你去上房请安,大约都是坐车过去吧?”
陆辰儿刚才留意了一下,从苏夫人的荣寿堂,到娟姐儿住的院子,都足足走了二钟。
只听娟姐儿无奈地笑子笑,“我们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我们府里人口多,从祖母到上个月出生的小侄子,府里主子加起来都有四五十几号人,服侍的仆人就更多了,没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住呀。”
或许,这是京中许多百年大世家的经常遇到的事,因为长辈还在,各房都没有分家,四世同堂,甚至有的五世同堂。
大约全京中也只有陆府,人口那般稀少,连赵府,赵相都有个依傍的弟弟和他一起住。
“我累了,走不动了。”陆辰儿瞧着葡萄架下有几方藤椅,便往那儿一坐,再不肯移动了。
今日天气晴好,却又不是太过热,阳光穿过稀疏的葡萄叶,斑斑点点地落到了地上。
早已过了葡萄熟的季节,如今这葡萄藤上并没有葡萄,只留下葡萄藤和葡萄叶子,叶子也不全是翠绿,微微有些发黄,再过些日子,就该落叶了,到了冬日,剩上的便只光秃秃的葡萄藤。
“你瞧瞧那边。”
陆辰儿听了,顺着娟姐儿手指的方向望去,粉刷了白漆的女墙,越过女墙,也不过是几排院子,“没看到什么东西呀?哪是哪位大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