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百花齐放,秋至万物凋敝。
秋风起,煞时孤凉,夜来锦裘寒,梦里枕帕湿。
“姑娘,别坐在这儿了,还是回屋,着了凉就不好了。”
陆辰儿坐在屋外的台阶上,身上紧裹着一件披风,听了这话,陆辰儿头都没抬一下,“我睡不着。”
方才她又做梦了,从梦中惊醒才发觉,枕帕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幸而没有惊醒一旁的娘亲,只是躺下后,怎么都睡不着了,辗转反侧许久,只好下了床榻,从里间出来。
在外间守夜的玉翠,听见动静走了进来,瞧见是她起来了,于是就忙拿了件粉色藏青披风给她披上,玉翠先时还以为她是要喝水或是出恭,谁知她竟走出了屋子,坐到了屋外的台阶上,玉翠只好忙地跟出来,只是怎么劝,她都不愿意回屋子里去,最后又从屋子里拿了坐垫,让她垫上,玉翠在一旁守着。
夜色浓浓,凉风嗖嗖,吹得廊庑下的六角灯笼摇晃不已,灯笼散发出浅黄色的光线,冲破了夜的漆黑。
习惯是件可怕的东西,
这回的梦,特别的凌乱,明明是前世的事,不知怎么,程常棣突然变成了李皓白。
当初就曾想过,或许有些不习惯,看来,终究会有不习惯……
“姑娘,如果姑娘担心在屋子里会吵醒夫人,可以躺在外间的榻上,奴婢去收拾一下,这夜里外边实在是凉得慌,姑娘若是不小心着了凉,夫人又得担心了。”
玉翠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陆辰儿的思绪,陆辰儿思忖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站了起来。
进屋后,玉翠一番收拾,陆辰儿躺下后,对着帮她掖被子的玉翠嘱咐道:“这事,姐姐明儿就不要和娘亲提起,只说是我起来出恭,怕吵醒娘亲就在外间榻上睡下了。”
玉翠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奴婢知道了,姑娘如果睡不着。就阖上眼,当是养神,有什么吩咐。就唤奴婢一声。”
又是半夜睁眼到天明。
东方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已经有些许动静了,外间的丫头婆子都已经起来了,没一会儿,便听到玉翡和云锦等几个丫头都进屋子里来了,。玉翡进去替了玉翠,玉翠从小隔间走了出来,悄悄拉着云锦出去说了几句,然后才下去歇息。
云锦来到榻前,陆辰儿便睁开了眼睛,乍一见。这倒把云锦吓了一跳,不过她一向是个乖觉的,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没让惊讶的声音发出来,眼瞧着陆辰儿拱了拱被子坐了起来,云锦带忙上前扶住陆辰儿,旁边的罗绮红袖几个,瞧见陆辰儿醒来了。便打水的去打水,拿衣裳的拿衣裳。
绿衫正要点起蜡烛。却让陆辰儿阻止了,“娘亲还在睡,不用点蜡烛,把窗帘打开就能看得清楚了,你们动作也小声点,别弄大动静。”
众人低低应了一声,一齐服侍着陆辰儿起床。
“姑娘昨夜又是夜没睡。”云锦替陆辰儿抹脸的时候,一眼就瞧见陆辰儿眼睑下的青影。
这事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云锦,因而,听了云锦这话,陆辰儿唯苦笑,“你知道就行了,偏又唠叨出来做什么。”
“这话我也只在姑娘跟前唠叨,姑娘还是想想等等夫人问起来,姑娘怎么说?”
“你放心,我自有主意。”陆辰儿说完,又看向罗绮和红袖绿衫几个一眼,几人忙会意。
多年养成的习惯,程氏一向起得早,因而,陆辰儿这边才梳洗停当没多久,里边厢,程氏便醒来了,第一眼往里侧看了一眼,不见陆辰儿,心里一急,不由忙唤了声玉翠,瞧见玉翡走了进去,忙道:“姐儿呢?”
“夫人醒来了,姑娘已经起来了,奴婢这就请姑娘进来。”
听了这话,程氏松了一口气,过后又自嘲,这是在自己家里,难不成姐儿还能平白无故不见了,还真应了那一句,关心则乱,于是向玉翡摆了摆手,让玉翡上前扶她起来。
虽然玉翡没去请陆辰儿进去,但在外间的陆辰儿还是听到了动静,瞧着丫头进出穿梭,里间的烛灯也点亮了,想着程氏应是醒来了,便起身往里间去。
一进去,瞧着程氏已洗好了脸,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绿稠给她梳头,大约是从铜镜里看见陆辰儿进来了,不由笑问道:“你这丫头,今日怎么起了这么早,一点动静都没有。”
“昨儿让桐姐儿新教了我一种刺绣的针法,还没完全学会,脑袋里一直在琢磨着,因心里头挂着这事,一晚上没睡着,天刚亮就起来,刚才试了几针,还是不会,要不是想着桐姐儿这会子还没起来,我早就跑去清辉园了。”
陆辰儿边说这话,瞧着玉翡已铺好了锦被,便往床沿上一坐,两手撑在身侧,身子就往后面叠成堆的锦被上一靠。
程氏听了这话,噗嗤笑了出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你能这么勤快,不过,瞧你这懒惫样,娘亲才不信了。”
“是真的。”陆辰儿坐直了身体,指了指自己的两眼下的青影,“娘亲仔细瞧瞧,我为这事是一晚上没睡着,眼睑下全是青影,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