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儿把玩手中的两封信,一封从宣城来的,一封从京中来的。
桃夭在西次间那边认字,由罗绮手把手教,偶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十分的温馨欢快。
话说前不久,桃夭瞧着陆辰儿和廖怀音、还有云锦罗绮等都认识字,于是缠着陆辰儿教她。虽说这个社会要求,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认识几个字,看懂帐本还是有必要的,陆辰儿便把她交给罗绮了,桃夭自从跟了罗绮认字,每天都能坚持不懈,都快一个多月了,也不曾见懈怠。
云锦递上一碗茶给陆辰儿,陆辰儿伸手接过,神情依旧特别低落,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两封信今天一前一后到的,好似不约而同一般,但自从接到信后,陆辰儿便是这模样。
陆辰儿抿了口茶,云锦上前忙接过,瞧着陆辰儿又翻转着案几信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瞧着陆辰儿不停地自怨自哎,云锦没忍住,还是不由问出了口,“姑娘,可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陆辰儿抬起头,望向云锦一眼,嘴角抿起了一抹苦笑,让云锦在对面坐下,然后又推了推那几张信笺,“你瞧瞧,左边是京中来的,右边是宣城来的,这回的信,竟然是一并回的,不像以往,父亲和娘亲给我们俩的信都是单独回的,婆婆从来只给二爷写信。”
既是陆辰儿吩咐,云锦并不推辞,嗯了一声,侧身半坐在对面的榻沿,拿过信笺瞧了一遍。其实也并没有别的内容,除了唠叨一下家里的情况,京中的那封信,陆夫人提起。高夫人的孙媳去年十月进门,上月已生了曾孙子,宣城的信,柳氏提起月姐儿四月间生了个儿子,七月间又怀了身孕,苹姐儿今年又生了个儿子,两封信都只字未催促陆辰儿,看起来好似报喜一般,但是意味却又格外明显了。
难怪陆辰儿看了信之后会郁闷半天,蹙着眉头不开颜。心情不好,平日京中来信,陆辰儿都十分高兴。唯独今日例外。
云锦折好信笺,想了想,劝慰道:“依奴婢看来,老爷和夫人,只不过是盼孙心切。看到人家都抱孙子抱曾孙子,肯定是十二分羡慕,至于柳夫人一向偏疼二爷,对二爷的事上心得紧,希望二爷早日有子女,也是再正常不过了。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庄户人家还希望多生个儿子撑门户,姑娘没必要纠结着这些。好在如今姑娘和二爷感情好,只要能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好半晌,陆辰儿手撑着额头,望着案几上的信笺似头痛不已。“我也知道是这个理。”停了一下,又道:“去年在京中的时候。娘亲就常说,论理,她和父亲的这年纪,有曾孙子也不为过。”
“姑娘既然知道这个理,就不用愁成这样,也不用太过着急,只要从此以后姑娘能和二爷好好过下去,一两年间一定会有消息的,去年在京中的时候,夫人请的那位太医,说过姑娘身体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陆辰儿听了这话不由一怔,上回从赵雅南的口中得出,上一世,她生完亭姐儿后不能再孕是因为陆菁儿做了手脚,心头还是有些信,那么这一世,应该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回过神来,陆辰儿倒觉得想岔了,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呢,口上便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这两年,大家都忙着生儿子了。”
“若不是姑娘自个儿闹别扭,只怕孩子已满地爬了。”
云锦噗嗤笑了一声,瞧着陆辰儿瞪了过来,又忙强忍着。
只听陆辰儿吩咐:“收起来,等二爷回来了,到时候给二爷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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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逢上休沐日,廖怀音没有过来,桃夭依旧在西次间跟着罗绮认字,李皓白和程常棣在书房那边,听说赵雅南来了,陆辰儿也没在意,坐在软榻上做着荷包。
昨日晚上李皓白说起,平日瞧着她也常动针线,但这两年间,他没得过一件她做的活计,又说起去年,她给岳父做了件袍子做寿礼,他下个月过生日,让陆辰儿也给他做一件。陆辰儿听了才知道他是十一月十三日过二十岁整生,到时候匡山长会给他取字,陆辰儿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依照她做针线活的速度,赶制一件衣裳是赶不出来的,只好说给他做个荷包,衣裳明年才给做。
李皓白说了好,却也没多说什么。
这厢陆辰儿正穿着线,突然见门帘掀开了,赵雅南闯了进来,外面的小丫头没拦住,高喊了一声,“全都给出去。”
大约是没想到赵雅南这般直接闯了进来,外面守着的人都措手不及,才让他进来了,这一声高喊,众丫头回过神,过来拉他出去,又有人去告知林妈妈,云锦忙道:“还请赵公子出去,这是奶奶的住所,赵公子若是有什么事,还请去找二爷。”
赵雅南根本不理会那些丫头,推开她们的拉扯,望着陆辰儿一脸盛怒,两眼盯着陆辰儿似冒着熊熊烈火,要烧了陆辰儿一般。
瞧这架式,瞧见赵雅南这般失态,陆辰儿心中登时明白,程常棣也同样也收了两封,“你们都下去了,让赵公子留下。”
众人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