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先生查勘了水库周边的地形后,接下来几天一直在水库周边转悠,从和守水库的上乡人攀谈起现有水库的一些情况,又实地做了大量的了解,后来,程常棣突然提起,出门前翻看的休阳地方志,他记得好像有一本地方志里面提过青苹乡水库。
如今车上还有几本地方志,大家不由找了一遍,都没有。
柳敏兮翻到最后一本书,最后一页时,望了大家一眼,“当年建造水库的详细记载,休阳县衙应该会保存有一份,我们可以派人去秦大人那里要一份过来。”
这话一出,石先生觉得有理,当即写了封亲笔信给知县秦大人,又派了人去休阳县城。
在消息没有带回来之前,众人便仍然在里正家住着。
石先生依旧带着人出门,只是都是清晨出门,中午前回来,要不就是傍晚的时候出门,深夜回来,这样一来,正好错过了中午那段酷热天气。
中午的时分,众人都在睡午觉,屋子一丝风都没有,于是陆辰儿拿着一把小椅子去了门前的树荫底下乘凉,陆辰儿倒喜欢这儿,一大片树荫,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树叶,落到下方的空地上,便只剩下圈圈点点的光影交驳,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啦啦地作响,却是迎风送爽,十分的凉快,比手里大蒲扇的风力大了许多。
也难怪那一帮小孩童总喜欢在这树荫底下玩闹。
望着眼前这些孩子,个个身上都是一身的灰,已看不出衣服本身的颜色,有的脸上也黑乎乎的,有的小手搓着稀泥,有的在采摘着不知名的叶子花儿,有的甚至在地上打着跟头。翻着滚,偏另外几个还在旁边呐喊,似乎乐趣无穷,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尽是天真与无暇,笑声连成一串一串的,传得很远很远……,
陆辰儿不由想起了亭姐儿,因自小生得弱,哪怕长到五岁。却从来没下过地,都是乳娘丫头抱在怀里。还有她自己,印象中这般大的时候。身边没有旁的姐妹,只有云锦和另外几个小丫头,忘记了名字,后来不知怎么都打发了,只余下云锦。娘亲说云锦老实稳重。
“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突如其来的一声,声音十分的熟悉。
抬头,果真是赵雅南。
自从上回那只浅绿色的大虫掉到廖怀音头上,廖怀音落荒而逃后,再也不愿意到这树荫底下来了,拉不上陆辰儿。所以每回只好独自过来。
陆辰儿移开了眼,淡淡道:“没什么。”
赵雅南顺着陆辰儿的目光望过去,前面是几个顽皮的孩童。不由故意叹息了一声,又一边注视着陆辰儿的脸色,“可怜了亭姐儿…听陆菁儿说那个孩子长得挺好的…她当初都有点下不了手…”
说了这么多,不想陆辰儿竟不为所动,赵雅南不由蹙了蹙眉头。她记得陆菁儿提过,亭姐儿夭折后。几乎要了陆辰儿半条命,怎么会这样……
“让你失望了,”半晌,陆辰儿转头望了赵雅南一眼,“你不用拿亭姐儿来说事,亭姐儿自小生得弱,大夫说过,她活不过三岁,细养精养下也没熬过五岁,这些陆菁儿都知道,何况是个姑娘,她没必要,再说,亭姐儿也算是陆菁儿一手带大的,她不会这么做。”
赵雅南挑了一下眉,“你就这么相信她?”
陆辰儿摇了摇头,“不是相信她,是她没必要这么做,纵使后来,你来了,我也相信你,你没必要这么做。”
赵雅南两手紧握了一下,望着陆辰儿,目光带着向分犀利,“这么说来,你是已打好了主意,不愿意和我合作了。”
“没必要。”陆辰儿淡淡道。
“没必要?”赵雅南不信,“你不想报仇?当年程陈氏的冷嘲热讽,甚至于我的进门都有一部分缘于你不能再生孩子,而这一切都是陆菁造成的,更别提她的背叛,爬上程常棣的床,和我联手,这一桩一桩,你真愿意放过她,不再计较。”
呵呵,听了赵雅南的话,陆辰儿轻笑了两声,摇晃着手中的大蒲扇,似轻描淡写,又似句句千斤,“我若是真想报仇,陆菁儿充其量不过是排第三,程常棣是头号,你占第二号,怎么我也得向程常棣和你报完了仇,再找陆菁儿吧,再说,我总不能找第二号仇人合作去对付第三号仇人,这不是本末倒置,或许,我找陆菁儿合作还有可能。”
赵雅南不由一噎,好一会儿才强辩道:“我怎么能占二号,没有陆菁儿种的因,怎么会有后来的果,你别弄错了顺序。”
“我这辈子只想看戏,没了我,我想看你们三人这辈子的戏会怎么演下去。”微微顿了顿,陆辰儿带着几分笑意,“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这辈子陆菁儿提前成事,还有一半是我的功劳。”
赵雅南听了这话,不由恼火,差点脑袋差点发昏,想上前去挠陆辰儿那张笑脸,那张笑脸,上辈子便能使她恼火不已,只是最后理智占了点上风,“这不是真的,你不过是激怒我,没想到你也学会了撒谎。”
陆辰儿依旧没有收敛,笑得有几分得意,语气带着几分慢悠悠,“信不信由你,或许…或许将来你可以问一下陆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