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因两个孩子在场,一顿饭吃下来,气氛十分的欢快。
后来,陆辰儿和柳氏又在梅傲堂陪着李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回到揽风阁时已经是戌正,云锦早已从陆府回来了。
陆辰儿看向跟前的云锦,问道:“可是那府上有什么事,怎么去了这么久?”
云锦听了,忙转头笑着回道:“却是无事,不过是舅太太拉着奴婢问起京中的事来,一不小心,过了时候,舅太太见天晚了,又让让奴婢吃了饭才回来。”
陆辰儿嗯了一声,出神了良久,瞧着李皓白从净室里出来,已换了身中衣,后面跟着翠翘和金缕两,才想起这外间的罗汉床已被收拾了出去。
今日晚上怎么睡觉?
陆辰儿摇了摇脑袋,起身去了净室。
由罗绮服侍着梳洗完,换了身月白交领中衣出来,屋子里的丫头都已经出去了,陆辰儿进了内室,连云锦都不在,只瞧见李皓白坐在床沿上。
跟在陆辰儿身后的罗绮见了这场景,不由道:“二爷和姑娘早些歇着吧,奴婢出去了?”
罗绮话里带着疑问,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是望向陆辰儿,问陆辰儿的意思,陆辰儿微一迟顿,尔后点了点头,“下去吧。”
瞧着李皓白望过来的目光,让陆辰儿不由想起在松林时,有一天晚上第一次让李皓白去东次间歇息的情景来,难道…只是此刻,李皓白望着她的目光没有了当时那份执着。
不过既已成亲一年有余,夫妻间还分房睡,传出去也不好听吧,无论公婆还是父母的脸色,只怕是极难看。想到此,陆辰儿心头没来由的一松。
“早些歇着吧,今日辛妈妈在外面守夜,翠翘金缕云锦都让辛妈妈给遣了出去。”
陆辰儿哦了一声,李皓白起了身,床上已多了一床锦被,陆辰儿上了床,去了里边,拿着里边的那床锦被盖在身上,裹着背朝外侧身躺下。
片刻后。李皓白已上了床,躺在外边,床榻忽然有些往下沉。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帘帐下了银钩,陆辰儿突然觉得空间紧窒起来,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静默了一会儿,只听李皓白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体贴安抚,“这一路过来只怕没睡过一晚好觉,今日下午你睡在外间的榻上也不十分安稳,今晚你安心早些睡吧。”
这话于陆辰儿来说,仿佛听到纶音佛语一般,松了一口气。前一刻的那份无措与慌乱甚至紧张,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之间,回味过来。又觉得好笑,两世为人,她又不是未经人事。
只因她从未上过心,或者,只因他不是程常棣?
便没了那份安心。
安静宁谧中。只听外面传来滴漏声,格外清晰。点点打在心头。
心绪却翻滚得厉害。
心防极脆弱极脆弱。
程常棣,脑中晃过他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桃花林中、秋千架下的少年,春风得意、仕途得志的才俊,一脸愤恨,转身离去的背影……
为什么他不信她。
不知怎么,眼睛突然间酸涩起来,眼泪没来由地流了出来。
不知有多久没流过泪了。
屋里一片通明,案几上摆着大蜡台,光线照射下在里间的帐上投下了蜡台的影子,还有蜡烛火焰跳跃的影子,都格外的清晰。
耳畔已传来李皓白入睡的呼吸声,陆辰儿微微翻过身,仰躺着,两眼睁着大大的,望着月白色的绫帐顶,久久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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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敬祖吃团圆饭,爆竹声声除旧岁。
跨过年,进入了元兴七年。
初一早上,李大人和李夫人还给了晚辈们发红包。
从初二开始,亲戚来往,上门走亲戚,便不曾间断过,府里一直热闹得没有停歇过,好在陆辰儿只站在李夫人身旁,跟着李夫人认亲戚,帮忙照看潜哥儿和泳哥儿,最忙的还是柳氏,一切事宜都是她在安排操持。
初五的时候,李皓白陪着陆辰儿回了趟陆府。
相比而言,陆府算是比较冷清,舅太太一家子来宣城投奔,在这边几乎没有什么亲眷朋友,只有陆菁儿一家子,大约是之前碰过壁,走动的人并不多,二十二嫂王氏,虽有些亲戚,真正上门的却不多,这一点二十二嫂一家子就比陆菁儿一家子好上许多倍。
上一世,每逢过节,无论大小,陆菁儿家里来上门打秋风的不知凡几,仿佛陆府便是陆令琨自家后院一般。
李皓白和程常棣去了书房,陆辰儿坐在清辉园里和程陈氏陆菁儿说了一会儿话,眼瞧着桐姐儿又长高了放多,越发的秀气文静。
陆菁儿的女儿华姐儿已经半岁了,睁着圆鼓鼓的眼睛,四处张望,十分惹人喜爱。
便陆辰儿瞧着,心里总觉得阂得慌
桐姐儿今年已十五岁了,已到及笄之年,陆辰儿不由想起桐姐儿前世的婚事来,桐姐儿的婚事是小时候由她父亲程子炎订下的,嫁过去时已是个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