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众人回到偏殿的张初仪,独坐一角,仔细思量方才与王皇后相见时的情景。
因着她如今卑微的身份,是以她并未看清王皇后的面容,只满眼的流金幽紫之色,身量高于她,听声音,淡然如水,想来性情并不张扬,是个内敛深沉之人。
可她为何会识得自己?又为何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询问于她?
种种思绪充斥在她的脑海,张初仪想了许久,不得其法,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没想到这里如此热闹,母后,你们大家在说什么乐事,可让儿子也听听,乐一乐?”
随着朱见深的朗声笑语落下,方才还笑语妍妍的观花殿中,立时安静了下来。
刹那间,殿中所有人,除了周太后之外,齐齐向朱见深行礼参拜。
“臣妾拜见 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朱见深含笑让众人起身,他自向周太后行礼之后,在首座坐下。
跟随他进殿的万贵妃,亦是恭敬的像周太后行礼,随即转身又受了众宫妃,皇子公主的礼,在王皇后凤座旁坐下,一丝一毫的眼神也没有落到中宫身上,看的在场众人莫不心底唏嘘。
都说皇后母仪天下,可是当今的皇后哪里还有母仪天下的尊贵?
眼见诸人见礼完毕,周太后问了朱见深几句,得知他是为等待天师的祈福才晚这许久,而不是和万贵妃厮磨,脸色这才真的好看了些。
“来呀,快将朕的小十三给朕抱来!”朱见深一声令下个,端妃立即示意乳母将襁褓交给他。
端妃抱着朱祐枢软趴趴的小身子,将他小心翼翼放到了朱见深的怀里。借势立在了他的身旁,惹得殿中一阵艳羡,转又将视线投向万贵妃,见她毫无嫉恨之色,心中莫不惊异!
怀里的这个玉娃娃,正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粉嫩嫩的唇不停蠕动,说着谁也不懂得童言,两个小手在襁褓中虚握成一个拳头。不知攥了什么好宝贝。
“倒是长得越发好了。”被这么纯真的目光看着,任谁也得软了心思,朱见深满眼喜爱的赞了一句。
不及端妃搭话。小娃娃好像听懂了朱见深的话一般,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放在身体两边的小手也挪到了身前,对在了一起。
“陛下,小十三这是在拜见父皇呢!”端妃惊喜的叫道。
一旁的周太后听见。心下好奇,连说让她看看。
朱见深侧了身子,让周太后看到朱祐枢这会儿的模样,老人瞬间笑眯了眼。
“啧啧!这枢哥儿可不在向你参拜么!”周太后慈爱的笑道。
闻言,朱见深心中大喜,从未觉得眼前的小婴孩是如此可爱。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连着看了几眼,才将襁褓递给了端妃,望向众人。大手一挥,朗声道,“今儿是好日子,也莫拘着了,开席吧!”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众多宫人,。每人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瞬间,食物的香气瞬间在大殿上弥漫开来。
稍候,由端妃起头,周太后和朱见深敬酒,又敬了万贵妃一杯,毕竟是她提议,才有了幼子今日的风光。
其余人见状,立即依葫芦画瓢,说着各式吉祥话,来回敬酒,殿中的气氛甚为热烈。
拒绝了身边宫人斟酒,朱祐樘轻抿一口杯中清茶,望着座首正和朱祐杬,朱祐槟说笑的朱见深,心口苦涩泛滥成海。
他是不是已经没有了承欢膝下的资格?是不是今生再也无望得到父皇一个关爱的目光?
垂下眼帘,朱祐樘不敢再看,每看一次,他的心就痛一分,他以为他可以坦然面对,可是亲眼目睹,却又如此刺目难忍。
缓缓放下辈子,朱祐樘只觉心中压抑的厉害,又正逢嗯过三巡,表演的宫人正在广袖翻飞,霓裳飞舞,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引了过去,他扫一了眼,和身边的王皇后说一声,出去醒酒,带着不知何时归来的青矜,出了观花殿。
呼吸着殿外略显温热的空气,朱祐樘吐出一口浊气,向着花荫浓郁的地方去了。
张初仪想的头都大了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在她将要放弃又被掌事的宫人,吩咐出去仔细检查一番,她只好顶着日渐上升的骄阳,提着布袋,并着其他几个被分派到任务的宫人,迈步而出。
重新来到之前被分配的地方,张初仪望着眼前干净的青石板路,边走边嘀咕。
“从早上到现在,除了那个簪子之外,并无其他的异常,会不会是那个簪子惹出的事情?”
“簪子?什么簪子?”
突然一道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张初仪猛地一惊,差点把手中的布袋给扔出去。
慌忙回身,却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阿樘?你怎么在这?”
望着她面上的惊惶之色,朱祐樘抱歉的浅笑,“可是吓着了?”
心思稍定,张初仪见他身边并未有人跟随,也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