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脚步飞快的朝她奔去。
“敢问姐姐,可是未央宫的安澜?”
一个尚显稚嫩的纤细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张初仪吓得猛地一抽,方才转过身来。
只见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小宦官,眉清目秀的脸上,有着残留的稚气,正满眼含笑的望着她。
“奴婢正是未央宫安澜,敢问小公公,何以识得奴婢?”
定定心神,张初仪轻轻点头,福了半礼,疑惑的道。
“安澜姐姐,皇子正在后方的昭华门等候,还请姐姐随小的来。”
小宦官说完,立即侧了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很想问是哪个皇子寻她,可张初仪却并未问出口,道了声有劳,安静的跟着他朝永安宫的方向走去,及至快到宫门的时候,转了个弯,继续前行。
须臾,两人就到达目的地,张初仪望着眼前的昭华门,举目打量,却并未发现人的踪影,心下嘀咕。
做什么,这么神秘兮兮?
又跟着他走了几步,似乎来到了一个宫殿的后门,小宦官转了身,笑望着她,“姐姐,小的就送到这里,姐姐自己个儿进去罢。”
张初仪道了声谢,压抑住心底的不安,推开了半掩的门。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张初仪终于看到了令她心安的人。
那站在门前候着的可不正是何鼎?
迎上前去,张初仪屈膝敛衽,“奴婢安澜见过公公。”
“嗯,进去吧,殿下等候多时了。”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何鼎推开门,示意她进殿。
复又一礼,张初仪方才跨过门槛,朝着内里走去。
屋中的视线有些昏暗,她适应片刻,才将屋中的情形看的分明。
简单的几把座椅盛放堂上,墙上无甚装饰,就连花草盆栽亦是少有,整件屋子都透着简洁。
“一路可好?”清浅温润的问候突然响起,张初仪立即顺着声音望过去。
敞开的轩窗前,朱祐樘一袭月白色流云窄袖团领衫,怡然独立,此刻正浅笑盈盈的望着她,满眼温柔。
“怦怦”心骤然跳快两拍,张初仪强自压下了失律的心跳,凤眸半脸,轻声答道。
“一路安好。”
“这就好。”低低的应一句,朱祐樘随即转了身子,无声的凝望着窗外的阴沉天色。
屋中一时间安静下来,静的张初仪似乎能听见死灰复燃的失律心跳,让她全身不自在。
想要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静,她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就这么尴尬的任寂静蔓延。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雷声,骤然在天际炸开,心思浮动的张初仪不妨,愣是给吓得挪了几步,窗前的颀长身姿,却依旧挺拔如初。
紧接着,“哗啦啦”豆大的雨珠瞬间倾斜下来,速度极快的落在屋檐上,“啪啪”作响,凝成一曲高慨激昂的雨中曲。
待到张初仪的心方才平复,朱祐樘的声音悠悠传来。
“初仪,你可知道,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哪一场雨么?”
张初仪浑身一震,这一声初仪,却比如今正响彻寰宇的炸雷更让她惊骇,目瞪口开的呆愣当场。
久候不到她回应的朱祐樘,甫一转身就看到她如此神色,轻笑着摇摇头,向她走去。
望着眼前越来越放大的身影,张初仪的脑子仍旧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呆呆的由他牵着,并立在窗前。
“初仪,这世上的雨何止千千万万,你可知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哪一场?”
“哪一场?”依旧魂飞天外的张初仪,就这么顺着他的话头,怔忪的问了一句。
扫了一眼她尚未回复的神色,视线又在两人相交的手掌上掠过,朱祐樘并未回答,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初仪,我可与你说过我的娘亲?”
听到这里,张初仪在外游荡的心神骤然回笼,她歪着头,望着朱祐樘棱角分明的温和侧脸,肯定的道,“不曾。”
“原来竟是没有说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