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今儿好像晚了点,不会是身子不自在吧?”秦若心假意关心秦黛心,实际上却是居心不良,她这话分明是说给方婉茹听的,言外之意就是眼前这个庶女没把你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秦黛心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安上这么一个罪名,当真不走运。可秦黛心是谁呀!向来只有她算计别人,哪有别人算计她的份?更别说吃闷亏了。
方婉茹眉毛也没动一下,脸上尽是慈祥的关切之色,“可是哪里不妥,用不用让人找个大夫看一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现的很明白,这是信了秦若心的话。
亏她还是个官家里出身的,在秦府这趟浑水里也趟了几十年,竟没听出挑拨离间的意思。照这个智商,她哪怕是皇帝的女儿,也只能嫁进商贾之家了。若是嫁到王侯府里,只怕让人吃了都不知道。
“谢谢母亲关心,女儿好的很,今天是晚了些,却不是身体不适。”秦黛心起身,叫了燕氏进来。“这便是我说的燕氏,以前也是个管家娘子,如今让她到我屋里来当管事妈妈,特意让她来给母亲磕个头。”
燕氏本就生得白静体面,行为举止也得体大方,听秦黛心这么一说,忙上前走了一步,给方婉茹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多谢夫人慈悲,容我留在府里侍候小姐,我定当尽心尽力,替夫人照顾好三小姐,此生不忘夫人大恩。”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哪怕方婉茹有心刁难,也不知从何说起了。更何况这事儿,是她一开始就答应了的。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燕氏这几句话,把方婉茹的形象提升起来可不是一点半点,她从一个妒妇,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慈祥的嫡母,这简直就是质的飞跃。方婉茹这人,最是在乎面子问题,听了燕氏这话,心里舒坦极了。
“用心照顾好小三儿就成了,起来吧!”
秦黛心最不爱听这话,她怎么就成了小三儿了……
燕氏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去了。
“若是往常,你们嫂嫂这会儿已经回她自个儿的院子里去了。”方婉茹用手指了林清月道:“难为这个时辰还能在我这里看见她。”语速不急不缓,听不出来是喜是怒。可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是听出了另一个味道。
林清月听了,心里明白,这齐家女儿平妻的名分,怕是就此坐实了。她虽然从不与人争论长短,但却不是个傻的。方婉茹对她向来是熟视无睹的,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偶尔去了外面,面子功夫倒是做得足,让人觉得她们婆媳之间亲密如同母女,并无不快。事实也是,方婉茹虽看不上林清月这副自命清高的做派,可也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来,虽然父亲不是什么手握重权的高官,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她是不敢轻易得罪的,所以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林清月不在乎,她有娘家做靠山,又有夫君的疼爱,倒也懒得计较其他的,不过是些身外物而已。
可自从知道齐家的女儿要进门做平妻以后,林清月那清如晨露的心便浊乱了起来,齐家势大,虽也是商贾之家,可毕竟财大气粗,又是皇商,身份比起一般的商人尊贵得多。齐家能给秦家带来的,是看得见,摸的着的利益。齐家的女儿,听说是个能干的,娘家又有背景,虽然只是平妻,恐怕比自己这个正妻要得宠的多。更何况,她连个傍身的孩子也没有……
此时的方婉茹,话里话外已经开始挑她的不是了,虽然不是大事,却也看得出她态度的转变。从现在开始,就要有亲疏之别了吗?可齐家的女儿还没进门呢!
林清月不着痕迹的紧握了一下手中的绢丝手帕,脸上笑容不改,轻声道:“母亲还不了解儿媳的性情吗?说好听点,我是个嗜书如命的;说难听点,不过是个懒的。当着众位妹妹的面,可不要在取笑儿媳了。”
一屋子人笑,连秦黛心也微笑的看了看林清月,心想真是百忍成金,这林氏还真是个人物。
方婉茹倒也不想难为她,此时她心情极好,一想到明天就是二月二了,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了三分,二月二,真是个好日子。
次间里气氛融洽,众人虽然心思各异,可脸上都带着笑,当真是一团和气。
“明个儿是二月二,照例是个出游的好日子。”方婉茹顿了顿又道:“二月二出游,为的就是求个风调雨顺,求个好意头。年年这个时候,都是商会最忙的时候,老爷和子诚自然是要去商会里的,所以这件事,是指望不上他们爷们儿的。每年都是我带着人去,拜完了龙王庙,还得游花会,每次都把我折腾得腰酸背痛。”说到这儿,她似乎在感慨什么,颇心酸的道:“到底是岁月不饶人,身子不如年轻时候自在了。人嘛,也喜欢清静些,所以今年我就不去了,想着让你们出去好好玩玩。”
众人听了这话,自然是高兴的。连林清月也略带微笑,表现出了几分兴趣。往年的二月二,方婉茹很少带秦黛心出去,主要是怕她“发癔症”丢了秦府的脸面,如今见她做事有模有样,如同脱胎换骨般的识趣起来,便也歇了再困着她的心思。好在她吃亏学乖了,也带得出手去,不然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