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重刑犯来说,死亡并不可怕,死亡是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救赎和解脱,是一种新的开始而不是结束,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和害怕的,是宣判的过程,那是一种说不出滋味的等待和煎熬,是人心理承受极限的一种挑战,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优秀的间谍和特工,能经受住各种严酷刑罚的折磨,却经受不住宣判前夜的等待,那种痛快的死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等待,像一条扑面而来的火龙,你只能看着它一点点的逼近你,吞噬你,最后把你化成一堆灰烬!
姜氏不是特工,也没受过什么专门的训练,自然更承受不住秦黛心这种无言的折磨,她心里的恐惧不断加大,脑海中不停的闪过自己有可能受到的各种惩罚,心里一紧,连忙跪了下来,不住的给秦黛心磕头,“三小姐,是老奴糊涂了,冲撞了您,您贵人大量,就当老奴是个屁,把老奴放了吧!”媳妇茶在好,也得有命喝不是吗?府里传言三小姐打了苏姨娘院里的一个小丫头,把人打得半死不活的,都要断气了。开始她还不信,这会儿倒是相信了几分,自己这把老骨头要是挨上这么一顿打,还不得把命丢了?
屋里没有人敢笑,只听得姜氏的头磕在地砖上嘣嘣作响,却仿佛响在她们的心头一般,一个个都敛着气息,低着头,生怕被殃及池鱼。
秦黛心懒洋洋的说了句“罢了”,便让姜氏起身站在一旁,严厉嘱咐道:“今日你逾越之事,我就不追究,可你也得给我长个记性,我身边的人不是你能惦记的,回去之后闭紧你的嘴巴,要是让我听到一丁点的风声……”
秦黛心面色一沉,一改刚才那副风轻云淡的懒散模样道:“我就扒了你的皮。”
姜氏心里有小小的不甘,却又发作不得,只好认命的道:“奴婢知道厉害。”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场了,两个婆子回了自己当值的地方,细细的回想了刚才的一幕,腿脚不尽有些发软,背后隐隐生出了一层的汗,略表不提。
打发了姜氏,秦黛心自然也要安抚爱莲一番。
“两年前的事,你惦记到今天,心里有不痛快跟我说就是了,若不是今儿个她来闹了这一场,我早忘了还有这么个事儿,哪里还想着把你许给什么人?”
爱莲又惊又喜,没想到小姐早就不怪她了,她就知道两人的情分是不同的,这两年来是她小性了,主子说了“以后不用在屋里服侍了”的话,自己就当真不敢进正屋来,真是木头脑袋。
如意知道秦黛心性子变了也就是这半年来的事儿,要是放在以前,也是会说到做到的。可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儿算是圆满解决了,没有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了。
爱莲激动不已,郑重的给秦黛心磕了三个头,一脸的感激。
屋里气氛一时间欢快起来。
秦黛心觉得有些饿了,便吩咐厨房给她做碗面吃,如意嫌这样的安排有些简单,便让人细嫩的鲜肉做了小巧的肉丸子添进面里,又挑了二样简单的小菜,配着让人端了上来。
爱莲执意要在一旁侍候,如意理解她的心情,不好佛了她的意,见秦黛心没说什么,便笑着应了。
一顿饭下来,主仆几个有说有笑,倒也看不出之前的间隙来。
小丫头们撤下桌杯碗碟,又上了香茶,主仆四人坐在屋里叙话,秦黛心还惦记着如意说得那几件有意思的事儿,便让她一一说来听听。
如意想了想,言道:“有件事,到是有几分意思,只怕说出来,小姐不高兴。”
秦黛心眼皮子也没抬,便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只怕还是与我有关的,尽管说就是了。”
如意转身拿了一盘子柿饼,趁这个空当看了春丽和爱莲一眼,二人心领神会,转身退下了。如意把柿饼放在炕桌上,这才道:“出了正月,姑奶奶怕是要回来了。”话说得轻声细语的,怕惹得秦黛心不快。
这个姑奶奶除了秦凤歌还有哪个?
“怎么回事?”语气很平静,只有好奇,并无一丝一毫的怒意。
如意松了一口气,赶忙道:“听说是姑姥爷要辞官了,从任上回来以后便要过几年轻松日子。”
秦黛心的眼神当便是一暗,这个姑姥爷就是她的那个便宜姑丈公孙泰兴了。
公孙家她是知道的,虽然是世代书香的门庭,但也只是族里一个没落的旁支,好几代里就出了公孙泰兴这么一个中举的,却是个同进士,先是做了县丞,后来才升做了县令,只是这公孙泰兴政绩一般,做了这么多年的县令一直没找到迁升的机会。
如今他既然辞了官,怕也是知道自己升迁无望了。
如意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秦黛心的脸色,见她只是沉思,并无不快,多少放下心来。屋内气氛一扫先前的轻松和愉悦,多少有些沉闷。
表少爷对秦黛心贼心不死,姑奶奶三番五次的设计陷害,这些如意都是知道的。
小姐怕也是在担心吧!
秦黛心倒是没太在意这件事,在她的认知世界里,从没把这一家子当过是自己的亲人,公孙锦和秦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