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茹的安排,让秦黛心措手不及。
自己提出清理长安一家的要求时,根本没有想过她会帮忙,只想着在她这里报备一下,等将来方氏问起来的时候,有一个过得去的说辞就好。哪想她一开口,方婉茹竟然大包大揽了过去,直接把人家从小前庄清户了,不但解了自己眼前的难处,还铺上了后路,允诺要把这一家老小送到别的庄子上去。
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她竟然这样费尽心思的讨好自己呢?
“怎么?这主意不成?”口气变得不善起来。
秦黛心道:“再也没有比这个主意更妥当的了,只是又给您添了麻烦,女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快过年了,您还得分出一个管事妈妈办这事儿。”
方婉茹笑道:“女儿大了心思就是多,也知道心疼人啦。”说完便让海棠去请了管事妈妈,她则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秦黛心道:“这信你便交给庄上的庄头就是了,我在里面把事情都跟他说了。”
庄子虽然有庄头管着,但碍于长安一家在,也只落了个庄头的名号,并不是管家。
秦黛心接过方婉茹的信,又对她行了一礼,谢道:“多谢母亲,等庄子打理好了,赚了钱,我可得好好孝敬您才是。”
方婉茹自然又是乐了一阵,二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虽然心里各自打着算盘,但面上去是一团和气,不知内情的人绝对会被唬住。
钱管事一进门时,就看到这么一副母慈女孝图,她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面却是吃了一惊,无风不起浪,看来府里面的传言是真的。
方婉茹见她来了,便把事情与她简单说了,只说是太夫人上了岁数,越发的想念以前的老人,让她不动声色的把人接回来,给太夫人一个惊喜。
钱管事是经过风浪的人,见她只把话说一半,猜想另一半是与秦黛心有关的,也不问,只是讨好的问:“三小姐是与老奴同去,还稍做打点,一会儿再去?”
秦黛心喜欢聪明人,见她识趣,便道:“我还再安排安排的好,你且先去吧!”
钱管事得了令,拿着对牌去调马车,秦黛心也不多做停留,起身行礼告退。
方婉茹看着秦黛心的背景若有所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郑妈妈,二人探究的目光相对,眼神里都有些不敢相信的意思,谁也想不到,那个刁蛮胡闹,做事情不经过大脑且脾气暴躁的三小姐,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那神情、气度,都不是装出来的呀!
郑妈妈想起了在小前庄的那几个月,不禁觉得有些恍惚,自从上次在普法寺受惊吓出事以来,不过半年时间,这三小姐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先前她还没看出来,当她仍是那个改不得脾气的三小姐,如今再看,怕是自己当时走了眼,被蒙混过去了。
如果当初自己及时发现了她的变化,如今的她怕还是得呆在那个小前庄里,像三小姐这样的人,竟然也学会了韬光养晦,收敛起了性子,实在叫人料想不到。
方婉茹又何尝想不到这一层呢?虽然自己不喜欢以前的秦黛心,但以前的她毕竟是个好打压的,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她永无出头之日。可如今看来,她虽然歇了对贾府亲事的觊觎之心,但将来恐怕是个不好拿捏的。想到这这儿,她心里不禁一沉,却又很快恢复过来,世事无绝对,当初板上定钉的事情,还不是让自己翻了案?如今对付一个黄毛丫头,又有何难?
秦黛心深知自己的改变会引来一系列的麻烦,可她根本不在乎,她就是想让所有人跟自己过招,只有知道了她的厉害,才会不敢在轻易的来招惹她,这样她就会过几天安静日子,好好的享受一下美好的生活。
秦黛心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不在喜欢新鲜刺激的日子,而是想要平静安详的生活了呢?想当初她可是一天不摸枪手就痒痒,身边随时都放着飞刀之类的武器时,她才会觉得安心的,怎么现在竟然想着要过平凡的日子了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牛大壮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目有些狰狞的三小姐,心里忍不住打起了鼓,埋怨起自己的老娘来,明知道自己胆子小,还给自己找了这么个活计,不是说这三小姐要用车吗?怎么光是站在那里发呆,动也不动一下呢?
他只顾着害怕,根本忘了自己的老娘也是个奴才命,有些事情哪里轮得到她做主,这马氏也知道秦黛心不好相与,无奈自己只是个下人,又有把柄握在她的手里,这差事的事情,自然也只有听吩咐的份儿。
如意见自家主子神色反常,又不想让一旁的奴才看了笑话去,轻轻的在秦黛心的耳边提了一句,秦黛心听了,扫了那赶车的牛大壮一眼。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中,想着过去杀场奋战的情形,眼神难免锐利怕人。正是这带有杀气的锐利一瞥,吓得人高马大的牛大壮当场不安了起来,身体竟然微微的??伦拧?p> 秦黛心皱眉,一个大老爷们,长得比牛都壮,怎么这么窝囊,这样一想,口气也就硬了起来,声音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