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儿正欲说话,突然外头传来了吵闹声,一个有些夸张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妹,不能答应他,不能答应。”
纪婉儿那被长巾包住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季君在她心里,就像一个逗逼似的,没什么本事,可是整天上窜下跳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样。
就像现在,好好的,你老人家就待在帐篷里分拣药材嘛,跑到这里破坏别人的事很有意思吗?
纪婉儿恨得牙痒痒,可是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来。她朝曼格台看去,只见座上那人满面笑容,可是眼中却带着点点寒意。
“王子,那人是我兄长,能不能……”能不能把他拖下去,打他个皮开肉绽。
纪婉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把后半句话忍住没说出来。
曼格台慵懒的闭上的眼睛,以至于这时,他的嘴角还是微翘着的。
香梦抬头看了周心淼一眼,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她才转身出了帐子。
季君的叫嚣声还在继续。
不一会儿,外头的叫嚷声停住了,紧接着厚厚的毡帘被掀了起来,香梦带着季君走了进来。
香梦微微行礼,退到一旁去了。
季君的身影就这么显露出来。
纪婉儿扭头一看,差点忍不住乐出声来。
季君大概是与守卫发生冲突了,这些人虽然知道他是王妃请来的,平时对他礼遇有加,可是现在六王子在帐篷里啊,他们无论如何怕是也不敢让这人冲进去跟六王子发生冲突吧!想当然,季君这种二货就算不挨打。也少不了要跟人撕扯一番。
现在他身上的衣服又乱又皱,下摆还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头发乱七八糟的,整个发髻都快散开了,歪到一旁去了。身上倒没什么伤,不过气息很不稳,想必跟人撕扯的时候,遭了大罪了。
纪婉儿很想笑。可是这个时候。她该哭的。
“哥,怎么,怎么样了。受伤了吗?”纪婉儿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幸灾乐祸,加上她现在的声音很难听,听起来倒像是担心。着急的样子。
纪婉儿上下打量了季君两眼,不明白这货怎么就有胆子往帐子里闯。他难道不知道帐篷里有什么人吗?还是,明知道这里头是谁,才会故意往里闯的?
纪婉儿不由得想起了与这货相识的最初,对他的身份越加好奇起来。
季君会是他的真名字吗。他到底什么来头啊!
就在这时,季君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他嚎得不成调子。把纪婉儿顿时吓得一哆嗦!
“小妹啊!你可不能去啊,万一要是治不好那个什么大妃的病。他们要杀了你怎么办?不能去。”季君突然变成了护食的狗似的,一把扯过纪婉儿,自己则是快速挡在她身前:“那个,王子啊,我妹妹还小,学医的时间也还短,怕是不能诊治大妃的顽症,这个……”先前的气势明明还很足,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弱了下去,接着竟然冲着曼格台跪了下去,哀求道:“求求您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季君的语调都是颤的,声音起起伏伏,那叫一个山路十八弯。他脸上谄媚的表情让人作呕,让人看了恨不能将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纪婉儿这个恨,真想一脚踢飞他,让好让他消失在天边……
“哥哥,男儿膝下有黄金……”
周心淼也是看得瞠目结舌。
这季君性子执拗,偏有点书生文人身上的酸腐之气,做事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平时里他整天待在药帐那边,倒也少了许多事非,今天,唉……
怎么把这尊神给招惹上来了。
周心淼不由得头痛万分,眼下这局面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还好,还好她不是那个掌控局面的人。周心淼看了看曼格台,心想他对季兰有所求,怕是不会对这个季君怎么样。
“你护妹心切,实在令人感动,起来吧!”曼格台果然如周心淼预料的那样,并没有要找季君麻烦的样子,他脸上挂着浅笑,似乎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仿佛刚才的闹剧也只是看了一场戏。
纪婉儿恨得牙痒痒,一边假装把季君扶起来,一边用手掐他胳膊上的软肉。
季君也不敢呼痛,只能忍着,不过人总算是站了起来。
曼格台看着眼前这对兄妹,他总觉得两人身上的气质很不相同,或者说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同!
一个世代行医的家庭,怎么会养出这样两个性格,气质完全不同的两兄妹来?曼格台看看了纪婉儿那包得严严实实的头,突然他眼中精光一闪,整个人迅速从案子后面跳起来,三两下就跳到了纪婉儿和季君面前,伸手就朝着两人的脖子抓去。
季君不会武功,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只能傻傻的愣在那儿,连躲也忘记了。
纪婉儿也没动。
曼格台的手,眼看着就要抓到了两人的脖子,可是不知怎么的,他身子一扭,竟硬生生的错开了,反而手指一勾,一下子就把纪婉儿的头巾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