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整日里也不出门,只与周醉山一起按着朱洪照给的册子学习法术剑术。卜卓每日只是捣鼓那菜田,要么就是搬弄洞口那几块石头。想是家学渊源,倒也给他整出一些气象来。山洞外面被他摆出了个阵法,虽然不大,拦一拦普通人倒也可以。
这日外面下小雨,张晓与周醉山只得在洞中打坐。卜卓气冲冲从外面走进来,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没好气的道:“这雨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快清明了,自然是要下一阵子雨的。”周醉山见卜卓回来了,也不打坐了,取了一杯水递给卜卓。
“就快清明了吗?”张晓闻言愣了愣。时间过的可真快。
周醉山点点头:“再过三天就是清明节了。师傅,您看……”
张晓见周醉山欲言又止的样子,已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望了望洞外的小雨,道:“也好,雨一停咱们就走吧。”
“走?走去哪?”卜卓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不知道师傅与师兄在打什么机锋。
张晓实不欲卜卓知道那些往事,因此只淡淡交待他留在晓梦山庄继续种菜养牛。卜卓见外面下雨,也不耐烦外出,竟也乖乖留了下来。
待雨停了,张晓便带着周醉山向着青云山方向飞去。
是夜虽仍打算在野外休息,奈何竟淅沥沥的又下起雨来。张晓只得寻了棵大树躲一躲。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要不要找个山洞躲躲?”周醉山蹲坐在树下问道。
张晓靠在树干上望着外面的雨丝,说道:“不用。清明时的雨就是这样的。不会下大。躲一躲就好了。”
但雨虽小,两人在树下坐了一夜,终究身上衣衫是湿了。潮乎乎的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张晓抿住嘴不出声,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周醉山窥着张晓脸色,问道:“师傅,今天就能到青云阁了,咱们是直接就去朝露洞,还是……?”
以张晓现在的身份,直接就冲去青云阁内部,似乎不大方便。
张晓也明白周醉山心中所想,淡淡道:“我们先去后山吧。岑子鱼不是住在原来那个山洞的么。”
于是师徒俩不再多言,到了青源镇买了些香烛纸钱,直奔着后山飞去。
落到地上,张晓轻声唤着岑子鱼的名字,里面无人作答。想是岑子鱼外出不在,便径自走了进去。
山洞里果然空无一人。
洞中依旧整整齐齐的摆着铺盖桌椅,仍是张晓上次来时的样子。这些还是朱洪照当日放进来的,连位置都不曾挪过。想是经常有人打扫,也十分干净。
张晓抚了抚椅子,又摸了摸桌上的烛台,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喃喃叫道:“师傅……”
然那个常常揪着胡子瞪着眼睛的老者已然不在了!
张晓与朱洪照从认识到拜师,再到张晓化成人形,再到集仙会朱洪照身亡,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但朱洪照却是张晓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长辈。
有师傅在,张晓就总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家,还有个地方可以回。而如今这唯一的人已经不在了。
而在朱洪照面临死亡的时候,张晓却是躲在安全的地方睡觉!等她醒过来,等她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时候,这个唯一的长辈已经不在了。
她甚至连师傅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等张晓觉得脸上痒痒的时候,伸手一摸才发现眼泪已是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这是张晓自重生为狐狸之后第一次觉得恨。
她既然能够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为何这世竟成了一只狐妖?若她全无作为人类的记忆,她就不会想要成人,更不会发生这许多事。若她重生的不是狐妖,而是个真真正正的人类,更是完全不会有这些问题!
张晓正出神间,就听到洞外传来脚步声,想是岑子鱼回来了。忙转过身去打招呼,然那一声“岑师兄”却凝在嘴边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了。
岑子鱼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随了一个二十来岁大众脸长睫毛的结实男子,竟是朱子明。
见了朱子明,张晓脸上有些僵硬,也不叫人,就直直的站在桌边不说话。虽然发生这许多事,但张晓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总觉得朱子明依稀还是让日那救狐狸,教狐狸修炼的少年。此刻相见,既想说些什么来叙旧,又觉得发生那么多事之后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朱子明却没有张晓那么多心思。见了她登时面色一变,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朱师兄。”张晓嗫嚅着唤了一声。
朱子明只盯着她,斥道:“不要叫我师兄!你蒙骗师傅,以狐妖之身拜入青云阁,被人揭露出来,我已代师傅将你逐出师门。”
张晓此刻才忆起自己之前对朱子明的怀疑,登时反唇相讥道:“你凭什么将我逐出师门?师傅自己都没说。”
“你还有脸提师傅?”朱子明听张晓提起朱洪照,登时脸上怒色更盛,“若不是你这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