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霖没料到父母的婚事居然曾遭遇祖父及江光耀的反对。他一直以为,母亲嫁给父亲,算是低嫁。
按照他父亲所言,当日,他出门购买兰花,回来就被他母亲质问,压根不知道其间发生过什么事。至于她在庄子上生病,他并不知道。他反而听说,她依旧十分生气,甚至说出,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话。
他忍耐了半个月去庄子找她,本来是想亲口问一问她,是否想要借着莫须有的罪名与她和离。结果,他看到她,一下没了底气。他不想与她吵架,只说不管她信不信,他都没做过有悖良心的事。她没有表示相信他,也没再质问他,两人谁都没有提及妇人之死。之后,他得知周妈妈已经奉命找过妇人的家人,便没再理会那件事。
有关周妈妈,江光辉只说,他知道大尤氏最信任她,凡事都会与她商议。大尤氏过世后,他虽然生气,但还是好生安置了她。至于她重病而亡等事,他并不知晓。
江世霖听到这,唯一可以确定的事,若周妈妈是忠心的,那么定然是她手下的丫鬟故意传错话。真相如何,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查证,好看的小说:。想到母亲的陪嫁只剩下王婆子,最多再加上春娘,他忍不住询问江光辉:“父亲,母亲身边的人,何以只剩下王婆子?是大伯父建议的?”
江光辉脸上顿时显出几分尴尬之色,“吱吱呜呜”不愿细说。江世霖立马想到,江世雲是在小尤氏入门后八个月出生的,恐怕这是主要原因。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直接询问江光辉,江光耀或者大潘氏是否建议他撤换家仆,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江世霖见江光辉并没有不耐烦。想继续问一问他,小潘氏入门是否有内情,就听小厮来报,江世澈来了,与他商议开春后去矿上的事。
江光辉闻言,挥手命江世霖先去见江世澈,自己则颓然地靠在太师椅上。
这些日子,或许因为他老了,他越来越思念大尤氏,哪怕明知道她压根不喜欢自己。他仍旧念着她。又或者,他虽然努力忘掉她,但从来没有做到。
今日。听江世霖说起那段往事,他知道她至死都认定,他强奸了那名妇人。其实,那时候他可以解释的,他只需证明。他出门买兰花去了,事情就能水落石出。
说起来,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那么生气。她第二次生气,是在他误杀了江姚氏的丈夫之时。在他死后,他不知道能不能向她解释清楚。
转念再想想,他又能解释什么。他没有强奸那名妇人。但江姚氏的丈夫的的确确是他杀害的。想到那时的情景,他默默闭上了眼睛。那件事,他应该责怪自己的兄嫂吗?若是没有那件事。她会死了?
江光辉回忆往昔的时候,江世霖已经见到了江世澈。这些日子,江世霖一直在等着他告诉自己,煤矿已经快挖完了,但今日的江世澈依旧没有提及。
两人一直谈至晚饭时分才分手。江世霖回到池清居。就见夏堇已经等着他。他看着夏堇迎了他入屋,一边吩咐丫鬟们摆晚膳。一边帮着他洗手换裳,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头涌过一阵暖意,暗暗庆幸他们都喜欢着彼此,不用像他的父母那般阴阳两隔。情不自禁的,他伸手抱住她。
“你干什么!”夏堇急忙朝四周看去。幸好,丫鬟们全都低着头,目不斜视,只顾干自己的活。她低声埋怨:“大家都看着呢!”她嘴上这么说,可江世霖的轻轻一抱,让王婆子的那些话慢慢在她脑海中淡去了。
江世霖见她脸颊泛红,笑着放开了她,想想又觉得不甘心,低下头飞快地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
夏堇吓了一跳,轻轻捶了他一下。江世霖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看着她直笑。
一旁,丁香和吕嬷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们一眼。两人对视一眼,暗暗吁了一口气。
吕嬷嬷走出房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上次钱妈妈对她说的事,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胸口。她几次想对主子说,如果是不小心流产,她应该主动告之江世霖,否则若是被他发现,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她不想要孩子……她不敢往下想。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嗣的事开不得玩笑。可她跟着主子的时间不长,有些话她说了,只会惹人反感。
吕嬷嬷心事重重地走在回廊,就见春桃和秋桐正往院子门口走去。“你们去哪里?”她叫住了她们。
春桃脆生生地回答:“嬷嬷,母亲给我们送东西来了。我们去去就回。”
吕嬷嬷知道,春桃和秋桐的母亲是钱妈妈。她跟着她们一同去了二门口。
深夜,江世霖抱着夏堇昏昏欲睡。夏堇听着他的心跳,越来越清醒。成亲就是为了传宗接代,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可是说实话,与他在一起,她的想法改变了很多。
她想忘掉王婆子说的那些话,但刚刚与他的温柔缠绵,她又情不自禁想到那些,好看的小说:。若王婆子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世上,还有真正喜欢彼此的夫妻吗?“相公,你还是不记得,在明月楼后巷的见面之前,你是不是曾经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