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辉一向信奉银子是万能的,可这一次,就像小潘氏说的,这会儿去给朱大人送银子,只会弄巧成拙。不管小潘氏有没有异心,江光辉对她说的这几句话,实在太伤人了。
夏堇深知自己在江光辉面前,就连丫鬟都不如,可事关江世霖,她不能只当不知道。她命丁香等人在廊下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正房,这才上前敲门。
江光辉一听夏堇的声音,顿时怒从心生。他亲自打开房门,劈头就是一句:“你居然还有脸见我!”
“老爷,不管怎么样,三爷是我的相公……”
“把她给我关起来!”江光辉回头命令小潘氏,又怒气冲冲地对夏堇说:“等世霖回来了,再好好和你算账!”
夏堇已经看到桌上整整三盒子的黄金。因为有钱,江光辉在涿州横行惯了,可伯府的嫡长孙,即便他喜欢黄金,又哪里会卖江光辉面子。江光辉在气头上,这会儿与他说理,根本就说不通,只会火上浇油。夏堇想了想,低头跪在地上说:“父亲,我想去对朱大人说,是我命人杀害二妹,这事相公一点都不知情,完全与相公无关。”
江光辉和小潘氏全都愣住了。江光辉不是没想过找人顶罪,可朱大人不是傻子。“你以为世上就你最聪明?”他重重甩下衣袖。
“老爷,朱大人的确不会相信妾身,但是只要证据确凿,有人一力指证妾身,再加上妾身确实有动机,就算他不相信,也得接受事实。”
江光辉深深看着夏堇。他从来没相信过她。若不是儿子一时迷恋她的女色,再加上薛子昂。他一早就容不下她了。他从不相信她对儿子是真心的。
“老爷,您可以派您信得过的人跟着妾身。若是妾身被朱大人治了罪,您再送银子过去也不迟。”
小潘氏急忙跟着劝说:“是啊,老爷,她说得没错,不如让她去试一试。况且大伯也说了,贿赂朝廷命官……”
“儿子不是他的,他当然不会心疼。”江光辉一句话截断了小潘氏,又压着声音质问夏堇:“你为什么这么做?告诉你,就算你真替世霖顶了罪。也不会有人感激你。”
“老爷,我早就说过,若相公不在人世。我不会独活。”
江光辉哼哼一声。夏堇接着说道:“老爷,这次的事,是有人设了圈套谋害三爷。昨日虽然没有抓到行凶的人,今日一定会抓到行凶者,到时他们一口咬定是相公指使他们。说不定朱大人会先斩后奏。因此,我们必须抢在这之前,让朱大人先入为主。”
“是啊,老爷,让堇儿先去试一试也无妨。若是不成,妾身绝不拦着您去见朱大人。”小潘氏附和。
夏堇见江光辉表情松动。复又哀求了几句。江光辉勉强应下,叫来心腹送夏堇去朱大人落脚的客栈,又严厉地警告了她几句。
夏堇根本不是去“自首”。但只能唯唯应下。不过半个时辰,江光辉就找来了三个愿意为钱卖命的男人。夏堇当着江光辉和小潘氏的面,把自己如何唆使他们,他们又是如何“作案”的细节交代了一遍。江光辉这才稍稍安心,把夏堇送出了江家。
夏堇不知道江世霖到底有什么打算。更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不能奏效。在她的忐忑中,马车驶入了涿州城最大的客栈。
客栈的三楼。江世霖正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饮茶。此人正是众人口中的朱大人,朱云奇。听到属下回禀,夏堇求见,他命夏堇等着,笑看着江世霖说道:“你不是说,第一个前来的定然是你的父亲吗?而且他至少会奉上三箱黄金。”
江世霖微微皱眉。他已经通知夏堇,让她在家安心等着,他不会有事,她怎么会冒然前来?
朱云奇见江世霖愁眉紧锁,大笑一声,高兴地说:“你总算有一件事情算错了,而且算错的还是自己的夫人。”他的语气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朱大人,我想,她一定是想力证我的清白。”
“她?”朱大人不屑地撇撇嘴,“说不定她是来哀求我放过你,又或者——”他手持折扇拍打掌心,笑眯眯地说:“我可听说了,是你逼婚于她。她的父亲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就把自己的岳丈杀了。之后她还在热孝之中,宁死都不愿上花轿,你父亲便让人把她绑上花轿。你醒了之后,软禁了她的母亲,逼她就范。说不定,她恨透了你,这会儿是过来求我,让你们和离的。甚至,她可能连状纸都准备好了。”
江世霖坚定地摇头,说道:“我虽不敢肯定她想做什么,但她要求与我和离是断然不可能的,更不要说状告我了。”
“是吗?”朱云奇目光灼灼地看着江世霖。
江世霖心知这是要他解释的意思。眼前的男人看似单纯无害,实际他在踏入涿州前就发现有人想利用他。他在衙门附近看到夏芯的尸体,勃然大怒,声称亲审此案,还说什么最见不得官商勾结,其实不过是在将计就计。
先前他在客栈侯着朱云奇,想方设法证明有人在陷害他,看在朱云奇眼中,他大概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江世霖暗暗叹息,低头说道:“朱大人,一年前,父